葉筱錦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冷聲道,“挖。”
暗營的人得令舉著火把去干活了,蕭墨曄拉著兄長也一人拿了把鐵鍬,再找葉筱錦討了顆夜明珠一同出力去了。
“祖父,外面黑,要不你們在這邊等會,我去看看。”葉筱錦又拿出一顆夜明珠打算在姚家祖墳轉轉。
老王爺背著手先出了茅草屋,“一起去。”
葉筱錦大概也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并沒多驚訝,老王爺大老遠跑來不會干等著。
將手里的夜明珠給了蕭婭,讓她跟著老王爺照著點路,自己又將茅草屋墻上掛著的燈籠取了下來,點亮,往外面走去。
姚家祖墳地方很大,雖是山里,借著燈火也能看出修整得很用心,地上用青石板鋪了一條主路,兩邊各種了一排樹。
墳冢應是按輩分排列,呈階梯狀,每座墳頭的兩邊也各種了一棵樹。
葉筱錦沿著青石路一直走到了最頂端的墓前,那應該是姚家的先祖。
這座最高處的墓修的奇大無比,整座墓如同一座高亭般很是氣派,就是看著有些怪異,像是靠山又似懸空般。
老王爺和蕭婭也走了過來,葉筱錦就著夜明珠散發出來的光看向墓地后方,似是看不太真切,直接將夜明珠從蕭婭手中拿過來,舉高,又轉身俯瞰整個墳地的布局。
葉筱錦將手中的燈籠遞給老王爺,指著那高亭對蕭婭道,“用輕功帶我飛到這上面去。”
蕭婭也二話不說,攬著她的腰就躍了上去。
片刻后,葉筱錦拍了拍她的肩,“下去吧。”
兩人落地,老王爺問,“發現了什麼?”
葉筱錦輕輕吐出兩個字,“陣法。”
老王爺眼眸微瞇,在祖地設陣法,有蹊蹺,太有蹊蹺了。
葉筱錦閉眼沉思了會,舉著夜明珠走到第三排的一座墓前,將旁邊的一棵不大不小的樹用力一扯,連根拔起并不似在地上長了幾年的。
走幾步停下換個方向退幾步又到了另一處的墳頭,又是拔出一棵樹,如此反復,在姚家祖墳連拔了十幾棵樹后,葉筱錦又回到最高處的墳冢前。
將一塊石墩子搬開,原先的高亭墳冢后又多出一座更大的墳冢來。
葉筱錦走進,仔細查看一番后,在一處不起眼的地方用腳輕輕一踩,墓碑向上緩緩上升,露出一條漆黑的通道。
不是真的墓穴,大概率通道后面是密室之類的。
不等幾人多看,不遠處有口哨聲傳來,葉筱錦知道這是蕭墨曄在叫她過去。
“走吧,我們先過去,等會再來看看究竟有什麼鬼。”老王爺率先開口。
葉筱錦點頭,眼下她手里沒火把,墓道封閉太久里面空氣如何還得用火把試過才敢進去。
三人順著青石路返回,姚洪山的墳已經被刨開,露出棺槨。
來之前讓府里的丫鬟準備了些口罩和浸了姜汁的布巾,葉筱錦先是戴上口罩,再在口罩外系上在姜汁里泡過的布巾,其余人也學著她的樣子戴好。
示意秋五幾人將棺蓋撬開,蕭墨曄將葉筱錦和蕭婭往后帶了帶。
姚洪山死了不到一年時間,便是他們戴上了口罩系上布巾棺蓋一開,依舊能聞到難聞的氣味。
葉筱錦顧不得那些,想到姑姑受的苦,想到姚家對葉家做的事,心里的恨意就升騰翻滾。
她從秋五手中接過鐵鍬,兩腳踩在棺槨的邊緣,一下一下將姚洪山的骨頭斬斷成小塊,然后是更小的塊狀,再小的塊。
看著那樣的葉筱錦蕭墨曄很心疼,卻也沒攔著,更沒上手幫忙,他能從旁出些力,但有些事她親手做了才能發泄心中的恨意。
明明她有能力快意恩仇,卻得因著各種緣由忍著,徐徐圖之,蕭墨曄覺得無論如何得早些把那個阿斗皇上扶起來,讓國事政務重新回到皇上手中,否則他不介意自己來。
真的,若是錦兒的仇非得他坐上那個位置才可以報,那他就擔了那逆賊的名頭。
只要大胤國事有人處理,大胤有人當家,皇后的死便影響不了大胤局勢,錦兒的仇就能如愿報了。
待棺木底層已經被戳爛,姚洪山的尸骨粉末和棺木的木屑以及底下的泥土攪混在一起,葉筱錦才停了手。
蕭墨曄見此,忙飛身過去將她接了過來。
葉筱錦順勢垂眸靠著蕭墨曄,她知道她剛剛的樣子一定是殘暴陰毒的。
她并不想她在意的家人看到她這樣的一面,可這就是她想做的事情,以后可能還會做出比這更陰毒的事情來,只要能報仇。
她不知道的是,投向她的幾道視線里有不同程度的心疼。
清楚內情的幾個人誰敢說她做得不對呢,誰又有資格說她做得不對,做得不好呢。
便是他們蕭家人打從啟蒙時被灌輸的就是忠君愛國,心懷百姓的觀念,真遇上了她那樣的情況,在家仇和大義面前,也未必能做到她那樣顧全大局。
老王爺再次在心里想了想,他自認他是做不到的,所以對葉筱錦是既佩服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