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盛搖頭,“不曾,他離開一段時間了。”
葉筱錦垂眸思量片刻,又道,“表兄可想知道他的臉是如何成那樣的?”
不等朱子盛回答,她自顧道,“他自己一刀一刀割的,為的是向皇后證明他的心意,證明他愿意從此成為她背后的人,暗地里做一切她想做卻礙于身份做不得的事情。
他一刀一刀毀了自己的臉,從那時起,他便從未想過要與你母親有復合的機會。
他們還有個孩子,便是那個孩子從不知道有他這個父親,他也愿意深夜悄悄去看他,默默在背后為他籌謀,助他成大事。
他如暗夜的鬼一般替皇后收集京城情報,姑母的艱難,表兄這些年的不易,還有表妹的愧疚導致病情加重,表兄猜他知不知道這些?表兄再猜他這些年有沒有去偷偷看過你們,關照過你們?”
自從上次答應老王爺,朱顥的事情交給他之后,她便暫時沒動朱顥,但不代表就真的什麼都不做。
胡明告訴過她朱顥為了皇后自毀容貌,對四皇子極其愛護,連帶著愛屋及烏對三公主都很好,蕭墨曄懷疑四皇子不是皇上親生的,這些足夠她做出大膽的假設,她便一直有讓小鳥兒們關注朱顥,年前離京的時候,她便知道四皇子乃是朱顥與皇后的孩子
這次回京,因著朱顥一直沒有露面,這件事情便在她心里沒有提上來,原本是想等葉一和清平郡主他們大部隊到了,清平郡主母女解開心結,再帶著葉一他們三個一同去處理了朱顥,為他們胡家村報仇。
卻不想……
葉筱錦指甲掐向自己的掌心,斂了些身上的戾氣,視線在朱子盛和老王爺身上走了一遭。
她不怕朱子盛恨她,但是她不希望朱子盛為此和蕭墨曄和鎮南王府起嫌隙,所以她要把這些說出來,戳滅朱子盛對朱顥僅剩的那點期盼和父子之情。
事實證明,她做對了。
朱子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臉色比剛剛更加蒼白,但只片刻他便信了那些話,葉筱錦沒必要無中生有。
他先前親眼看著朱顥留宿皇后宮中,那一晚他當值在皇后宮外站了一宿。
現在聽說他們之間還有個孩子,朱顥事事為他周全,想到皇上對四皇子的態度,他不難猜出他的父親與皇后的孩子便是那個被寵上天囂張跋扈的四皇子。
而自己母子三人這些年的艱難涌上心頭,剛剛葉筱錦問他,朱顥這些年可有去看過他們母子三人,可有去關照過他們母子三人,沒有,沒有!
這些年他們母子三人彼此依靠著走到今日,若不是葉筱錦和蕭墨曄,他的妹妹就被送去了南夷,而皇后的枕邊人,他們的父親就這般看著皇后算計他的妹妹。
若不是葉筱錦將妹妹帶去贛北府,他的妹妹便是沒去南夷,此時說不定也因心病而尋了短見,哪還有現在來信中的活力滿滿的樣子。
外人尚且如此幫助他們母子,而那個最該護著他們的男人為了別的女人假死遁離,甚至假死時還要踩上他們一腳。
他借著為妹妹采藥而死,可曾想過他那原本就病弱的女兒,將來如何存活于世?
他的心對他們母子三人,何其狠毒,朱子盛雙眼赤紅,滿腔只剩下憤恨了。
老王爺拍了拍朱子盛的肩無聲安撫,他也是頭一回聽葉筱錦說這事,他轉向葉筱錦想了解更多些。
但葉筱錦的消息是小鳥兒偷聽朱顥與皇后的對話得來的,這個沒辦法跟他們解釋,只道,“是與不是,很快你們就能知道結果。”
說罷,對著老王爺行了一禮,便出了他的書房。
葉筱錦回到墨竹院便換上一套夜行衣,去了孩子的房間交代常嬤嬤和小樹小溪看好團團圓圓,便打算回到自己的房間入空間。
無風等在孩子房門口,“師兄與你一道。”
從葉三出事后,葉筱錦一直緊繃著的神經,因著無風的這句話稍稍松開,“請師兄替我護好孩子,我不會有事。”
“臨下山前,師祖和師叔都讓我來助你,他們四個才是為護著孩子和老人而來。”言下之意,他的任務并不是看護孩子,而是來幫葉筱錦的。
葉筱錦神色柔和了些,“我聽師父說逍遙閣不參與世事。”
無風也笑,“逍遙閣不入世,但逍遙閣護短,你那身手出去怕是要挨揍,師兄不動手,你受欺負了師兄再動手。”
“兩日之期已到,師兄今晚該去顧府聽聽顧老夫人作何決定。”
“讓她多考慮一日也無妨。”無風無所謂淡淡笑道。
葉筱錦見他一副自己不答應就不讓她出門的架勢,閉了閉眼,“師兄,你信我,我絕對不會有事,但有些事旁人替不得,必須我親自做,若我真受了欺負,我定會向師兄求助,屆時師兄替我報仇,可好?”
無風見她眸色堅毅,耐著性子與自己解釋這些,怕是已經是忍耐極限,從脖子處取下一枚骨制口哨,“危急時吹響它,我們去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