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辭聽著無風的話,心里很是不爽,什麼叫他們不作死,但想到自己的父親害死了他的父親,讓他流落在外長至如今,心里的那點子不爽立時便消了。
“你有句話說得對,父債子償,我父親對二叔做下的事情我認,但我的命不能給你,我得護著祖母妹妹他們,護著顧家,可有要我能做的事情,你開口但凡我能做到的我會做。”
無風挑眉,淡淡應了聲,“好。”
顧老夫人看著兄弟倆的互動,臉上神情放松,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意。
顧家如今落在一個庶子手中,他們這嫡脈反而要仰庶子鼻息而活,若是孫輩能關系和睦,互相護持,往日的日子總會好過些。
顧姨娘卻是有些坐不住了,她并不希望顧臻的死再被翻出來,顧家兄弟不睦的事情被翻出來,于她的兒子,孫子孫女名聲也沒好處,老夫人得罪姚家會不會因此牽連他兒子,未可知,何況,有些事經不起查。
“老夫人,您當真要陪著孩子胡鬧,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顧林也走了,何必讓從前的事情影響孩子們呢?”
老夫人不想應她,影響名聲總比兩個孫子自相殘殺好。
葉筱錦笑著從門外進來,“顧姨娘似乎很不想從前的事情被翻出來,顧林走了,姚相還活著,顧姨娘是不想給顧將軍報仇,還是怕你當初誘騙趙姨,老夫人要殺她的話穿幫?亦或者當年的事情你也有參與?”
“你是誰?為何要挑撥我顧家是非。”顧姨娘眉眼冷了下來,沒有了先前的慈和。
無風邁步走到了葉筱錦身邊,“我家師妹說的難道不是實情?顧姨娘當初不曾對我娘說過老夫人要殺她的話?”
他又轉向老夫人,“顧老夫人,你說你不曾想過要殺我娘,那顧姨娘又是從何得知你要殺我娘,你不曾派人追殺舅父與我,那追殺我們的那些人究竟是顧林派的還是顧姨娘派的,顧老夫人可以趁此好好問問?”
顧老夫人瞳孔緊縮,她身子前傾,面色凝重看向顧姨娘,“你跟玉芝說,我要殺她?”
顧姨娘自打顧實掌著顧家后,她便與顧老夫人平起平坐了,她并沒有因顧老夫人的問話而驚慌,也沒了剛剛對著葉筱錦時的冷厲,而是恢復平日里的溫和,“老夫人恕罪,當年玉芝確實是我救出去的,我不忍臻兒剛去,她便被割了舌頭,懷著身孕被關著,但我未曾跟她說過老夫人要殺她的話,許是她自己誤會了我的意思,畢竟那時她已經沒了舌頭,溝通起來總有些不便。”
顧老夫人將信將疑,“那為何她生下孩子,你任由他們帶著孩子離開?你當知道臻兒的骨血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是我的疏忽,我原是想照顧她生產后就帶著他們母子去見你,誰知玉芝存了那樣的心思,等我發現時,他們已經帶著孩子離開了。”
顧姨娘愧疚道,“我派了人去找,沒找到,怕老夫人怪罪我私自放走她,便一直不敢跟老夫人坦白此事,這些年我心里也一直惦記著這事,二少爺當年對我們母子有恩,我卻把他的孩子弄丟了,每每想起都愧疚得很,如今看著這孩子長得這般好,我才稍稍心安。”
趙玉芝是被割了舌頭說不了話,但是她耳朵沒聾,不會連話都聽錯,她懷著顧臻的骨血,被老夫人關著,雖然沒有人身自由但是至少有個安穩的地方能將孩子生下來,若不是有人告訴她,老夫人要殺她,她怎麼會大著肚子逃走。
葉筱錦對著無風微微點頭,無風意會,看向顧姨娘時眼里多了一抹冷意,“你撒謊,休要將責任推到我娘頭上,無雨。”
門外的無雨聽得這話,抬手推門,護著趙玉芝進來。
顧老夫人沒想到趙玉芝也來了,看著她的目光有些復雜,顧姨娘見到來人心里沉了一沉,但總歸也沒那麼怕,一個啞巴而已。
葉筱錦迎上去,“趙姨,剛剛顧姨娘說的話,您可聽到了?”
趙玉芝臉上有憤怒之色,傍晚無風突然告訴他,當年老夫人關她是想保護她,并不是要殺她,她覺得兒子可能是被顧老夫人蠱惑了,剛在外面聽了全程,才知說謊的是顧姨娘。
無雨將手上包裹打開,里面是一套筆墨紙硯,眾人莫名,便見趙玉芝提筆在紙上寫著什麼,顧姨娘垂眸掩下眼底一絲慌亂,她不知趙玉芝會寫字。
葉筱錦將趙玉芝寫了字的紙展在眾人面前,紙上寫道,“顧姨娘親口告訴我,老夫人要在我生產時去母留子,也是她幫我聯絡的兄長來帶走孩子,更是她要我留在京城,想辦法殺顧林為二爺報仇。”
顧老夫人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心里是既憤怒又自責,這些年每到臻兒的忌日她都陪著她來別院小住,每次都為臻兒的死哭的那般傷心,連她這個親娘都覺得自己為臻兒做的還不及她這個姨娘做的多。
當年她救走趙玉芝的事情,她知道,她只以為是趙玉芝自己想逃,沒想是顧姨娘在中挑撥,自己這些年被她耍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