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曄一路奔到鳳儀殿,見整座宮殿都燒成了廢墟,他如一頭狂怒的獅子,雙目赤紅,抓住一人問道,“為什麼會走水,世子妃呢?”
那太監被蕭墨曄扼住了脖子,發不出聲音,艱難地抬手指了指偏殿方向。
蕭墨曄將他一丟,抬腳就往偏殿跑,在燒敗的房間門口,看到那地上只有一個蜷縮的人形,毀天滅地的恨意從心底生出,若不是他們提前做了安排,若不是錦兒命大,如今那地上被燒成灰燼的就是錦兒了。
光這樣想著,蕭墨曄就恨不得將皇后挫骨揚灰。
且說另一邊,眾臣等來了姍姍來遲打著哈欠的無憂,他仿若什麼都不知道般,“怎麼不見子卿?”
他問陳公公,“可是告假了?”
因著蕭墨曄入吏部后,時常被皇上要求入宮辦差,是以蕭墨曄有事都是直接找皇上告假。
陳公公搖頭,“不曾。”
朱閣老上前道,“陛下,老臣見著蕭世子往后宮方向去了。”
無憂正了神色,眉目一擰,“說清楚。”
“昨晚宮中走水,老臣聽聞昨晚世子妃留宿宮中,蕭世子許是擔心世子妃,故而先去后宮看看情況。”
“走水?”無憂狐疑,“為何朕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陳公公欲言又止,眾臣表情也是一言難盡,怪不得蕭世子昨晚敲了一晚上宮門,沒人給他開門,感情一向疼寵世子的陛下不知情啊,可昨晚動靜那麼大,宮外都知道了,身處皇宮內的皇上竟然不知?
“有什麼直接說,吞吞吐吐做什麼?”無憂呵斥陳公公。
陳公公忙跪地,“昨晚勤政殿許是被下藥了,早上老奴醒來時,殿中所有人包括程御醫都昏睡著,老奴原是想等您上朝后再告知您此事。”
眾臣嘩然,一朝天子隨意被人下藥,整個宮殿都陷入昏睡,這,聞所未聞,那背后之人著實放肆了些。
無憂聽完,大怒,“豈有此理,竟有此事,給朕查,查明究竟是誰膽大包天敢對朕的寢殿下手,朱子盛呢?他在宮中掌管禁衛軍,就是這般護著朕的安危的嗎?”
涉及自己的孫子,朱閣老忙上前道,“陛下,子盛昨晚未回府,老臣聽聞宮中走水后,問了他的貼身小隨,昨晚原本不是子盛輪值的,可不知為何他留在了宮中,子盛自打入禁衛軍后一直盡心護著陛下安危,絕不是玩忽職守之人,請陛下給他一個機會聽他解釋。”
無憂看向陳公公,“去,把朱子盛叫來。”
陳公公走出殿門,吩咐一個小太監去將朱子盛叫來。
另有大臣出列,“陛下,無論朱統領有何緣由,任由陛下甚至整個勤政殿被下藥,就是失職,應當重罰。”
皇上在自己的皇宮被人下藥竟毫無察覺,原是有損皇家顏面的事情,若是從前這樣的事情大家唯恐不及,提都不敢提,就怕觸怒了皇上,可皇上這些年手段溫和,那大臣也就沒什麼顧忌。
他本就是皇后一派的官員,自是不希望皇后一派的勢力被削弱,朱子盛搶了顧辭的統領之位,就相當于他們這一派損失了禁衛軍,他自是不滿的,眼下有這個機會抓到朱子盛的錯處,哪里會放過。
朱閣老不語,他信自己的孫子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可也知道宮中局勢,皇后在宮中和朝中深耕數十年,這宮里還有禁衛軍里頭不知有多少是皇后的人,皇上雖是天子,放權太久想要收回權勢非一朝一夕,皇上尚且艱難,何況是朱子盛,事情未明朗之前他不做辯解。
朱子盛很快就被帶來,同來的還有昨晚照料他的禁衛軍,領他前來的太監得了陳公公的吩咐將早朝的情況透露給了他們,朱子盛一進殿便跪伏于地,“陛下,臣有罪。”
無憂雖知內情,但朝臣不知,總要借個嘴巴說出來,“仔細道來。”
“昨晚臣帶著人在宮中巡邏時,四皇子身邊的隨從告知臣,殿中有老鼠要禁衛軍去抓,四皇子不許臣等發出任何動靜吵著他休息,還命臣等不將老鼠抓盡不得出殿。
臣等只能赤手在殿中找了一個多時辰,直到察覺鳳儀殿偏殿的火光才急急跑去救火,可臣剛要去救人,一時不察被人趁亂打暈,臣無能,請陛下責罰。”
這不是無憂要聽的結果,“是誰打暈你,又為何打暈你?”
朱子盛稍作遲疑后道,“臣不知,但當時拉著臣不讓臣救火的人是四皇子殿的,臣在四皇子殿中見過,但臣醒來后,聽禁衛軍向游道,打暈臣的就是那人,故而臣把禁衛軍向游也帶了過來。”
無憂視線落在向游身上,“把你知道如實到來。”
禁衛軍向游昨晚護著朱子盛一直在旁觀看后宮情況,親眼看到四皇子那情況,能不能活都不知道,就是活了估計也不能算是個正常人,聽說他身邊的人也被燒死了。
故而在來的路上聽小太監說了早朝這邊的情況后,他就決定把事情都推到四皇子頭上,反正已經死無對證,總比到時追查他瀆職之罪要好,“統領當時帶著我們要往勤政殿巡邏時,被四皇子的隨從攔住帶去了四皇子殿,發現火勢后統領往自己身上淋了一桶水就要往火里沖,四皇子身邊的太監和另一人趁統領不注意將他打暈,他們警告臣,不許讓統領醒來壞了娘娘和四皇子的事,否則讓臣吃不了兜著走,臣膽小不敢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