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主上俯身貼在他耳側,用一種漠然的嗓音對他說:
“那個告密的影衛,不要讓他再出現在我面前……”
“碧落宮,不需要出賣同伴之人。”
于是。
他殺了那個男人——影二十。
手法干凈利落。
影殿和刑殿似乎也在主上的授意下選擇了敷衍了事。
象征性的查了一下,便再沒了動靜……
“云堇……”
小心翼翼的低語忽然打斷了云驁的思緒。
云錚抬眸望著他,試探道,
“云堇……他還活著嗎?”
“死了。”
云驁輕笑。
即使過了這麼久,被人再次提起,心中仍會陣陣刺痛。
那個冰冷的夏夜,他們為了立功,始終沖在剿滅魔教的最前方。
可是……
明明是被自已觸發的陷阱,卻要了云堇的命。
漫山遍野的火光中,廝殺聲漸漸遠去。
可是云堇卻倒在自已懷中,艱難的維持著呼吸。
他說,他要死了。
他說,不要管我,繼續殺敵。
月光被浮云掩去,男人的面龐也開始變得晦暗。
一身墨色錦衣包裹著他單薄的身體,衣擺在晚風中輕輕掀起。
他似乎在笑,目光里滿是不舍,又或者……
只是自已看不清晰的臆測。
因為此刻,云堇的聲音是那樣冰冷而疏離,讓他有些陌生……
回憶漫過心間。
絲絲縷縷,如同纏縛在心頭的荊棘。
云驁不自覺的將手覆在劍柄之上,露出一抹痛苦神色。
相隔多年。
他依然能記起云堇被暗器刺穿胸口的痛苦神情。
能看到自已滿手滿身的鮮紅。
甚至
還能聞到那抹讓他夢魘了多年的血腥……
第242章 本座信你
云錚輕喚云驁。
將他從控制不住的顫抖中拉回。
云驁望著夜色中滿臉擔憂的男人,忽覺一陣恍然如夢。
自已竟然失態了……
自從他除惡有功,以流浪劍客的身份混入武林盟后。
他不敢喝酒,不敢在人前入睡,生怕自已一不小心暴露了身份。
每一天都過得如履薄冰。
他把云堇連同過去一起深藏在了盔甲之下。
拼盡全力爬到武堂第二把交椅。
所有的一切,都為了在關鍵時刻成為主上的助力。
如今,他做到了。
卻在不知不覺間失去了某種強撐起來的堅強……
“云影閣到了。”
云錚看著男人有些失神的模樣,對著前方揚了揚下巴。
“嗯……好……”
云驁抬眸望去。
多年未見,就連云影閣也不再是當初的模樣了。
他偏頭望著云錚。
就如同眼前的這個男人。
再不像從前那般陰翳沉悶,反而多了幾分生而為人的煙火味道。
……
云錚再次回到扶光殿時,云翼正跪在寢殿內聽候吩咐。
封諭面色冷峻的沉思了片刻,對著云翼冷聲道:
“連夜安排行裝,集合普通影衛一千人。”
“明日一早,本座會帶著云十三影直取嵐靈山,剿滅玉佛派。”
“是。”
云翼微微頷首,領命而去。
封諭向后靠在榻間,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疲憊。
云錚便直接上前,*坐在主子的雙腿上,動作輕柔的給他按摩著。
封諭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隨后又重新垂下眸去,舒服得輕哼了一聲。
云錚手上的動作一滯。
指尖竟沿著他的臉側,脖頸,胸口暗示般的向下劃去,惹得封諭身上一陣輕顫。
他捉住云錚的手腕,低聲道:
“明天就要出發去打玉佛派了,就不怕我一時失控弄傷了你?”
誰知云錚卻俯身吻了吻封諭的頸側,帶著熱氣的呢喃悄然傳入耳中:
“就是因為出門在外多有不便,云錚才格外珍惜今夜。”
封諭呼吸一滯。
狠狠將他攬入懷里。
才發現有東西抵在了自已腹間。
“怪不得讓你去安頓云驁這麼快就回來了,原來是歸心似箭啊~”
他低聲調笑。
卻有些搞不明白,自家小媳婦為何突然變得如此熱情?
云錚沒有說話,只是用那雙盛滿*望的黑眸凝望著他。
就像是窗外浩瀚的夜空。
深邃又包容
鼓勵著他今夜所有的放縱……
……
嵐靈山。
原本是一座梵音渺渺的佛教圣地。
可是不知從何時起,早已沾染了太多的血腥味道。
封諭身穿槿色長袍,身后跟著威風凜凜的云十三影,帶著上千影衛從山腳直奔山巔。
巡視的武僧見勢不好,立刻飛奔回門派報信。
很快,便有數百人手持長棍沿著山間臺階直沖下來。
殺!
封諭睜開微紅的雙眼。
腦海里卻是萬虬谷中染滿鮮紅的尸身。
玉佛派掌門已死。
武林盟也已離心。
此刻,正是報仇雪恨的最好時機。
師父原本幸福的一家,轉眼變成了三具棺木。
那一天,踩在腳下的黃土和漫天飛舞的紙錢,都將化成最后的挽歌。
用玉佛派惡僧的血,為他們祭奠。
從萬虬谷,到嵐靈山……
封諭從付之舟那里學成歸來后,招式變得越發返璞歸真,就連內力也充沛了許多。
凝氣為刃,彈指一揮間殺人無形。
讓人防不勝防。
數百武僧的阻攔,甚至沒能迫使云十三影拔劍。
單單是封諭出手便化出一條血路直指山巔。
玉佛派的弟子不斷涌出寺院大門,可是隨著被殺弟子越來越多,封諭身上的戾氣也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