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碧落宮人不僅暗害我玉佛派掌門,還殺我門下無數弟子……”
“又該作何解釋?”
“貴派掌門并非封某所害……”✘ŀ
封諭聞言,藏在金絲廣袖下的手指緊緊攥起,眼前卻是萬虬谷中那被鮮血染紅的庭院,
“但是,玉佛派殺我師父一家三口,難道封某又該忍氣吞聲?!”
誰知那老僧卻絲毫也不理會封諭所言,不屑的冷哼道:
“即便如此,封宮主只需尋得仇人便是,玉佛派幾百弟子,九天谷數萬亡魂,又豈是你三言兩語能夠辯白的?!”
云錚將手里長劍緊了緊,冷眼看著那老和尚假慈假悲的嘴臉。
他這一番話說得義正言辭,其實挑明了就是“我不管,反正就是你的錯!”
封諭見他如此無賴,便也不再多言。
可如今他內力不足,對付這樣一個老怪物著實困難,又該如何應對此刻的窘境才好?!
隨著老僧漸漸接近,壓迫感也越發強烈。
封諭只覺得身上像是被萬鈞重物碾壓而過,每一寸肌骨都在碎裂崩離。
僅剩的內力,無法支撐他掙脫束縛。
鮮血從唇角滑落。
就連胸腔里都是駭人的腥甜。
即使他緊咬牙關,痛不欲生的感覺依然在全身蔓延。
“主上!”
云錚掙動著身體,想要沖過去保護封諭。
可是那魔音卻像長滿尖刺的藤蔓將他牢牢束縛在原地,任他拼盡全力也無法掙脫。
老僧終于行至封諭眼前。
禪杖上的金屬圓環叮當作響,那張正對著封諭的銅制鬼面正怒目圓睜,露出四顆駭人的獠牙。
封諭只覺得一陣頭痛欲裂,就連那鬼面都像活過來似的,變成一張張猙獰的臉。
他強睜著雙眼。
模糊的視線中,那人掌心的內力驟然流轉,散發出一抹金色微光。
要死了嗎……
封諭艱難的轉過頭,目光落在面色逐漸驚恐的云錚身上。
男人像一只狂躁的野獸,正在不顧一切的掙扎著。
似乎也受了內傷。
一道血痕從嘴角溢出,緩緩淌落至胸膛。
有一死劫,循環往復……
封諭突然想起化凈禪師的話,不由得自嘲一笑。
做了這麼多,改了這麼多。
終究還是逃不過這場死劫麼?!
他望著云錚胸前暈染開來的殷紅,祭月山頂的一幕竟在這窒息般的痛苦中重新回到眼前……
法照抬了抬手,無形的利刃在指間驟然而生。
這老僧竟已達到了心中無劍的境界!
“主上——!!”
眼看著老僧殺意乍起,云錚終于控制不住的嘶吼出聲。
主上受制于人,他卻只能這樣看著。
眼睜睜的看著……
與枷鎖劇烈的沖突下,他的內傷越來越重。
不斷淌落的鮮血將封諭的雙眼刺得生疼。
“錚兒……”
封諭不舍的望著男人。
那一聲嘶吼竟如同刺穿心臟的利刃,將他的世界染成一片血紅。
第257章 伽藍使
劍風劃過。
預料中的結局卻沒有到來。
就在法照出手的剎那間,一道由內力幻化而成的光盾突然出現在眼前,為他擋下了這記必死的攻擊。
絢爛的七彩佛光在周圍綻開。
四名武僧同時從四個方向襲來,只聽“咔嚓”一聲脆響,老僧的鬼面禪杖應聲而斷。
詭異的魔音也戛然而止。
所有的禁錮同時消散。
凌溪澈和封諭身上一輕,竟齊齊的跌倒在了地上。
凌溪澈臉色煞白。
就在剛剛那一刻,他不能說,不能動,就連胸腔里的空氣都像是要被擠壓出去了似的,窒息到腦海一片空白。
如今驟然解脫出來,他就像離開水的魚一樣大口大口喘了會兒氣。
才終于抖著手從藥囊中摸出一顆護心保命的藥丸,掙扎著塞到封諭嘴里。
可剛想要說話。
就哇的嘔出一口血來。
就連剛才想說什麼都給忘光了。
他暗罵一聲,用衣袖擦了擦臉上殘留的血污,也吞了一顆藥丸。
“主上。”
云錚見狀,立刻飛奔過去,橫劍擋在了二人身前。
而不遠處,是四名武僧在和那三個和尚在冷冷對峙。
“你們……”
“不是玉佛派弟子?!”
法照冷冷開口。
像是在質問,可是語氣卻又異常篤定。
他似乎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被人破了梵音陣,望著眼前這四個身穿墨黑色武服的年輕僧人,眉宇間凝著幾絲疑惑。
“化凈禪師座下,伽藍使。”
四人齊聲回答,中氣十足的嗓音回蕩在山谷中。
此刻,雖然個個赤手空拳,卻能給人一種威嚴之感。
深厚的內力也如同潛藏在靜水下的暗濤,不像玉佛派那般帶著滿身煞氣。
“奉師命,請法照禪師回玉佛派。”
“呵。”
法照嗤笑了一聲,
“沒想到這麼多年,化凈這個孽徒不僅一直覬覦著掌門之位,還在暗中培養了勢力?!”
“本以為他無欲無求,如今看來,倒是老衲小瞧了他!”
此刻。
始終站在法照身后的兩個武僧也緩緩走到他身邊。
長棍用力戳在地上,面色冰冷的望著眼前四人。
“若是老衲不肯回去呢?”
法照手中的禪杖被折斷了鬼面,此刻只剩下一截光禿禿的木棍。
可是隨著他身上內力流轉,整個棍身竟開始閃耀起金屬光澤,就連那斷端都在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