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錚看到那片血污,突然目光一沉。
再次用身體牢牢擋在了封諭前方。
可藏在眼底的,卻是久違了的冷冽。
若是真的無計可施
那就和他同歸于盡吧!
云錚摸了摸揣在懷里的蠱王血。
至少主上
還有這一線生機……
可就在二人近乎絕望的時候。
兩道熟悉的氣息突然穿過樹林,飛快的向著自已沖來。
云錚抬眸望去。
竟在下一刻激動得驚呼出聲:
“溫長老!嚴殿主!!”
兩個身穿玄色錦袍的男人御風而來,直接落在了云錚和法照中間。
嚴戚墨一邊滿臉戒備的端著長劍,一邊微微偏頭道:
“主上恕罪,屬下來遲了。”
“后山來了一批偷襲之人,屬下和溫長老剛剛才解決干凈。”
“無妨,這里就交給二位了。”
封諭看了一眼那眉心緊鎖的老僧。
這才拉住已經殺紅了眼,還一個勁兒想要往前沖的云錚,轉頭對著凌溪澈道,
“先給他治傷。”
誰知凌溪澈看了他一眼,居然也沒有從命?!
而是從懷里摸出一個暗紅色的藥丸遞給封諭,低聲道:
“這是我仿制百幻丹的失敗品。”
“可解百毒,還能接筋續脈……”
“但是會有烈火焚身的灼痛感,甚至還有其他未知的副作用!”
他微微遲疑了一下,沉聲道:
“你敢不敢吃?!”
“事到如今,還有何不敢?”
封諭接過那藥丸,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隨后對著凌溪澈勾了勾唇道,
“我信你。”
我信你……
凌溪澈鼻尖一酸。
剛才徘徊在眼眶的淚水馬上就要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于是立刻用衣袖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低聲道:
“現在,去找一眼寒潭泡進去,可以幫你緩解熱痛。”
隨后又掩飾般的仰頭看天,
“若是之前的你,沒有內力加持可能受不了這寒潭。”
“但如今不同了,這潭水不僅能解熱,還能增強藥效,助你快速恢復內力。”
“等你殺了這老家伙,看你怎麼謝我……”
封諭沒有理會他的話。
而是偏頭看了一眼已經叮叮當當打在一起的三個老人,顰眉追問道:
“需要多久恢復?”
他不知道溫南雄和嚴戚墨二人能夠在法照手中支撐多久,但是他心中清楚,想要戰勝那個老和尚,這二人似乎實力不夠。
凌溪澈想了想,突然鄭重道:
“兩個時辰,可恢復如初。”
“兩個時辰……”
封諭忍不住掃了一眼那兩個老人,搖了搖頭道,
“太久了。”
“他們恐怕也就能撐過半個時辰……”
誰知這話卻被溫南雄直接聽了個滿耳。
當即破口大罵道:
“混賬小子,看不起誰呢?!”
“你等著,看我今天給你宰了這只老禿驢!!”
法照:“??”
封諭:“……”
嚴戚墨扶了扶額。
凌溪澈聽后,連忙大聲給他戴高帽道:
“那這里就交給兩位前輩了,我們找個地方療傷去!”
法照見封諭要跑。
立刻急著想要追上前去。
可誰知卻被嚴戚墨和溫南雄同時擋住了去路:
“怕了?”
“想跑??”
“看到沒,這老禿驢被我嚇到了!!”
法照見封諭想要離開,急得向他直沖過去。
可是兩個老頭卻不依不饒的纏著他,甚至溫南雄嘴里還在不停的罵罵咧咧。
氣得法照腦瓜子里嗡嗡作響。
不得不舉起禪杖,向著二人狠狠襲了過去。
急促的打斗聲再次在黑暗中響起。
雪停云開。
劍刃映著月光。
照得眼前一片光影繚亂。
封諭見狀,便拉著云錚直奔西南方向而去。
當初化凈禪師在嵐靈山中告訴他,如果遇到危機,可以向西南方向而去。
如今想來,那西南方的山谷中剛好有一眼寒潭。
不如干脆賭一把試試好了!
……
封諭帶著二人,很快就在山腳下找到了那處寒潭。
而此刻,灼燒般的痛苦已經漸漸在身體上浮現出來。
他面色緋紅,額頭滲著薄汗。
整個人都像是被架在烈火上,一刻不停的反復炙烤著。
潭水清冽,周圍還漂著浮冰。
云錚攙扶著封諭來到潭水旁,謹慎的蹲下身,試了試水中的溫度。
那種寒冷就像是瞬間刺破皮膚,直接扎進了骨頭里,整個身體都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而封諭卻被那藥的副作用搞得幾乎失去了理智。
看到眼前的潭水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立刻躍入了水中……
潭水冰冷無比。
封諭卻覺得在胸口中沸騰的血液漸漸平息了下來,甚至還多了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他打坐調息,想要盡快恢復內力。
云錚見狀,也一絲不茍的在他身邊護法。
凌溪澈先給封諭把了把脈。
隨后又默默為云錚包扎傷口。
長夜漫漫,時間在數九寒風中悄然流逝。
果然。
還不到一個時辰,就見那老僧衣袍凌亂的出現在了遠處,顯然是剛剛經過一場惡戰。
云錚立刻握緊長劍,警惕的向他看去。
只見法照此刻雙目血紅,身上也多了幾道傷痕。
可是縈繞在身邊的內力卻沒有絲毫減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嚴戚墨和溫南雄……
云錚緊皺著眉頭,心里突然升起陣陣不安。
雖說法照是佛門高僧,不應破殺戒。
可是想起他之前一定要將主上置之死地的態度,就立刻又沒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