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諭見云錚望著匾額發呆,就連腳步都逐漸慢了下來,便笑著拉住他的手腕,和他并肩站在一起揚頭看去:
“想知道這殿名的含義?”
云錚被猜中了心事,用力點了點頭。
封諭也不賣關子。
只是偏頭看著他,輕笑道:
“這殿名,取自云蒸霞蔚,鳳翥龍翔。”
“蔚者,聚也,既是云錚霞聚,所以取名聚霞殿……”
他把薄唇貼在云錚耳畔,帶一絲著熱氣的呢喃道:
“這是專屬于你的寢殿。”
“我封諭的妻,可以不住,但不能沒有~”
云錚被他撩人的嗓音勾得一陣頭皮發麻。
連忙縮了縮脖子,結結巴巴的推拒道:
“主……夫君……”
“外邊人多……別在這……”
“所以,去里邊?”
封諭壞壞的勾唇一笑,眼角眉梢都是魅色,
“今天在你的寢殿里,讓你在上,如何~”
云錚聞言,驀地睜大了雙眼。
封諭卻看著他突然呆住的樣子,笑著攬了他的腰向殿內走去。
隨著大門緊緊關起的聲音
一聲低語瞬間染紅了云錚的耳尖:
“在上的意思就是……自已動~”
……
聚霞殿雖然修得極盡奢華,可云錚卻只在賜殿之日住了一晚,之后的日子里,二人仍舊留在扶光殿中出雙入對。
轉眼就到了年關。
封諭設了宴,賞了錢。
同所有和他一起闖過這場浩劫的人熱熱鬧鬧的過了個年。
待到上元佳節時。
更是破天荒的帶著眾人一起來到臨城賞燈游玩。
包吃包住,隨意行走,讓大家享受一下這熱鬧繁華的人間煙火味。
……
云翼坐在扶光殿的書房中。
對著桌案上搖曳的白燭嘆了口氣。
一場大戰,幾乎抽空了碧落宮所有人手。
單單是處理后事就讓他從冬至直忙到了新年。
而現在。
各個分閣的生意還都處在百廢待興的狀態,再加上主子帶著眾人出去游玩,所有的事務就又都統統壓在了自已身上……
他看了看手邊堆得滿滿的呈報。
緊鎖的眉心又再次多擰了兩道彎。
就在此刻,門外突然傳來一聲甜甜的通報聲:
“翼首領,奴婢微雨。”
“進來吧。”
云翼疑惑的抬起頭,向著殿門方向望去。
手里沾了朱砂的玉筆都一時忘了放下。
微雨應聲而入。
頭上簪著幾朵紅梅,一身粉紅色的厚緞長裙也染著幾絲節日的喜氣。
“后廚送來了湯圓。”
微雨笑盈盈的將一個白瓷小碗從食盒里取出來,放到桌案上。
幾個白白胖胖的湯圓還冒著熱氣。
隨后又拿出一個紅色錦袋遞到云翼面前,繼續道:
“這是主上留給你的。”
主上留給我的?
云翼滿眼疑惑的接了過來,心里卻還在納著悶,過年時不是發過賞錢了麼??
他打開錦袋。
只見幾張折疊整齊的銀票率先闖入眼簾。
緊跟著,還發現了一張宅契。
三進三出的院子,就在臨城。
“這是……”
云翼眼中疑惑愈深。
他一個影衛,一輩子跟在主子身邊, 給他套宅子又有啥用?
總不會……要攆他出宮吧?
想到這兒。
高大挺拔的身軀瞬間緊繃了起來,一向沉穩的臉上也綻開些許不安。
“主上說,你惦記多年的那個人,找到了。”
“就安頓在這個宅子里,待到合適的時機自會帶你去見面。”
找到了?!
云翼震驚的望著微雨。
一瞬間的悲喜在他喉頭凝成了疙瘩,張了張嘴,卻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主上他,竟然真的找到了?!
這一別。
也已經二十年了。
他的父母在一次瘟疫中雙雙故去,唯一的姐姐也性命垂危。
為了給姐姐治病,他把自已賣了。
賣給了碧落宮。
只為了讓她有錢治病,讓她能夠活下去……
碧落宮的影殿宛若地獄。
整整十年,他踩著同伴的尸身,帶著滿手血腥,從那永遠見不到光明的地方爬了出來。
成為了封少主的貼身影衛。
他終于尋到機會,帶著所有省吃儉用存下來的銀錢潛回了村子。
可出現在他眼前的。
卻只剩下一片廢墟……
回到碧落宮,他因為擅離職守,被影殿判了極性。
當時還是少主的封諭卻在溫南卿的殿門外跪了整晚,給自已留下一條命來。
他被帶回了影殿,打得半死。
或者說,這輩子都沒有受到過那麼重的刑罰。
傷口太多導致發了高燒,整個人蜷縮在榻上,滿身滿屋都是血腥……
模糊的視線中,少主似乎就站在榻前。
用一雙清澈瀲滟的鳳眸凝視著他。
可他卻始終渾渾噩噩的,早已不記得他說了些什麼。
唯一的記憶,就是他說,他會幫自已找姐姐。
十年過去了。
他以為主上早就忘了。
又或者,從來都是自已高燒中的臆想。
沒想到的是。
在歷經重重劫難后的上元佳節,他此生唯一的愿望竟然成真了……
“翼首領?”
微雨見他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呆愣狀態,忍不住打趣道,
“想得這樣認真……”
“難不成?是找到了你的心上人?!”
云翼被他打斷了思緒,原本飄遠的目光瞬間落回到了微雨臉上。
他搖了搖頭,對著女人溫柔一笑道:
“這麼好的日子,別陪著我這個無趣的人了……”
“去玩吧。”
“是~”
微雨見他不愿多說,便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起身提著食盒退出了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