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像是……哭了?”
宣王掀了掀眼皮。
連他都不怕,卻被魏王嚇哭了?
副將猶豫道:“到底是個姑娘家,這麼走了可不大好。咱們要不跟上去瞧瞧?免得這薛姑娘在城郊遇見什麼不長眼的人。”
旁人道:“魏王不是派了人跟上去?”
“魏王的人……能是什麼好東西?”
“……你說得對。”
他們這邊還在商議呢。
驀地聽見宣王道:“走吧。”
“殿下,我們這就回城了?”
“跟上薛姑娘。”
“……遵命!”
薛清茵上了馬車,又翻出來點吃食。
正想著要不再吃點,她胸口突地傳來些許悶痛。
跑得太狠了?
薛清茵抬手按了按胸口,又卷起了簾子。
然后她才想起來,丫鬟沒跟上她呢。
到底還是不大習慣古代人的生活呢,獨來獨往的習慣了。
薛清茵對著馬車外頭吸了兩口新鮮的空氣。
不行……
胸口好像變得更加悶痛了。
薛清茵低頭一瞧,指尖都白了。
完了。
這下演大了!
這身子怎麼這麼弱?
“趕緊……找個醫館。”薛清茵上氣不接下氣地對著車夫道。
車夫一聽,頓時慌了神。
“前頭好像不大對勁兒……”副將低聲道,“那車夫怎麼突然慌起來了?”
“過去瞧瞧。”
“遵命。”
副將連忙跳下馬,走過去:“別動!”
那車夫立馬就不敢動了。
然后副將轉頭一瞧薛清茵。
薛清茵臉上又出了些汗,眉眼被浸得更亮了,一雙眸子水汪汪的。
“醫館……去醫館……”
副將見狀,嚇得連忙喊:“不好了殿下,薛姑娘要被魏王嚇死了。”
這狗日的魏王!
宣王驟然卷起車簾,跳下了馬車。
三兩步便到了跟前。
他掃了一眼薛清茵的模樣:“不去醫館,回王府。葉蔚,你先快馬回去傳信,命御醫在門口等著。”
有少年應聲,立即快馬朝城門駛去。
“這……這怎麼回城呢?恐怕顛簸不得啊。”副將發愁道。
宣王卻是踩住車轅,登上了薛家的馬車,他扶住薛清茵的腰背,吐出冷冰冰的四個字:“閉眼,靜心。”
話音落下,他卻有一瞬不自然的怔忡。
少女的腰肢……是極柔軟的。
可她好像一點也不怕,就這樣倚住了他。
本就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宣王又常年身在軍營,就算是王府中伺候的侍女,也從未與他這般親近過。
于是那扶住她的手掌,隱約變得炙熱了起來。
宣王登時往后退了退,與薛清茵拉開了些距離。🞫ᒐ
可有個人肉墊子,薛清茵哪里還講究那麼多?
她順勢向宣王懷中倚得更深,一邊努力地找回呼吸的節奏。
宣王一抿唇,眉眼顯得凌厲無比。
只是薛清茵壓根看不見。
他垂下眼眸,瞧見她汗濕的碎發和睫毛,泛著薄薄粉色的耳廓,還有一截雪白的頸子,流暢的線條自脖頸勾勒而下,掩在單薄的衣衫間,隱約透出幾分瑩潤。
有幾分可憐,更有幾分動人。
宣王到底是沒有推開她。
“叫我們的車夫過來。”宣王合上眼,唇微啟,吐出的話語依舊是冰冷的。
薛家的車夫已經嚇傻了,任由護衛將他扯下來,換上王府的車夫。
宣王的車夫也不是一般人,駕起車來又平又快。
宣王府離皇宮不如魏王府那樣近,但離城門那可就近多了,眼下正好省了許多事。
馬車就這樣一路狂奔,回到了宣王府。
只不過回來時,馬車里頭多了一個人。
“殿下,到了。”
喘不過氣來的人是萬萬不能躺下的。
宣王本來只是抵住了薛清茵的背脊,但他的手到底是太硬了些。到后頭便不知不覺成了薛清茵整個人完全窩在他的懷中。
那御醫在催促之下,慌忙上前來掀簾子瞧病人。
瞧見的便正是這樣一幕。
御醫嚇了一跳,幾乎以為自已的眼睛出了毛病。
宣、宣王……抱、抱著一個……少女?
只是他不敢發怔,匆忙瞧了瞧少女的面色,然后大喊一聲:“藥箱!”
藥童忙將藥箱遞上。
御醫從里頭取出一節藥材,塞進薛清茵的口中:“含住。”“好了,咱們現在能進去了。”
話說完,御醫猶豫了下。
怎麼進去呢?
還是宣王殿下抱進去嗎?
“抬頂軟轎來。”宣王下令。
薛清茵就這樣被一頂軟轎打從宣王府的大門抬了進去。
御醫寫了方子命人去熬藥。
宣王將人抱起。
……很輕。
她的父親好歹也是戶部侍郎,怎麼會將女兒養得這般體弱?
宣王斂起目光,將人放在床榻上就要走。但他抽了下袖子,沒能抽得動。
低頭一瞧,正是薛清茵牢牢攥住了。
她的手不大……而且顯得很是羸弱,似乎輕輕一用力,就會折碎。
宣王叫了副將的名字。
“過來。”
副將想也不想就走上前去。
宣王一個反手拔出了他腰間的佩劍,然后斬斷了那截衣袖,隨即才轉身走了出去。
副將愣聲問:“殿下這是去哪里?”
“既然回來了,便先處置安西軍的事。”
“那薛姑娘……”
“怎麼?你要去為他煎藥?”
副將一個激靈,反應過來……也是,他們既不是大夫,也不是會煎藥的童子。能幫得上什麼忙?
副將收斂心神,忙跟在宣王身后往書房去了。
推門進到書房。
先前那位薛姑娘塞給他的花,還放置在書案上。
“這花……都凋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