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他道:“城郊的青綠莊是薛家的?”
薛清茵應了聲:“嗯。”說完,她突然反應過來:“宣王殿下去過莊子上了?”
宣王淡淡道:“客人去了,請客的人卻不在。”
薛清茵心說那我可真沒想到,您說去就去啊!
杜鴻雪不是說了您老人家特別難請難于上青天嗎?
“怠慢殿下了,是清茵之過。”薛清茵連忙道。
宣王今日卻好像要找她一條一條拉出來算賬似的。
只聽得宣王再度啟唇,嗓音冰冷地吐出幾個字來:“便只有幾朵山茶花?”
薛清茵怔了下。
送花他是真收啊!
但是聽起來……好像……殿下不太滿意啊?
薛清茵道:“自然不是,殿下對我的恩情,我都細細記在心中呢。所以才想著請殿下到莊子上游玩……”
說到這里,她自已就沉默了。
畢竟宣王去了,最后發現人沒了。
薛清茵一個力挽狂瀾:“咱們坐下來下棋吧?”
她道:“我陪殿下打發無聊的時光啊。”
您看,這也算是付出不是?
宣王眼底飛快地掠過了一點情緒。
他看著薛清茵,完全沒想到她是怎麼把話頭如此自然地拐到這上面來的。
第23章 我是你媽!
宣王冰冷地佇立在那里,盯著薛清茵看了片刻。
他道:“好。”
宮人很快取來了棋盤,又為他們煮上了熱茶。
薛清茵不會圍棋,但她會象棋。
好在這個時代也有象棋,不僅如此,還有雙陸和六博棋。
然后薛清茵就開始了她的臭棋展示。
她打牌還行。
下棋那是真菜啊。
沒一會兒功夫,宣王就感受到了她的坐立難安。
他眸光微動,卻沒說什麼。
第一局,薛清茵輸得很快。
但她這人不怕輸,便顯得脾氣很好。
垂眸盯著棋盤時,眉眼都熠熠生輝。
宣王這才打量起她今日的打扮……
今日薛清茵穿得素淡。
煙紫色的大袖,山礬色的裙擺,點綴一點春色,有種靈動又繾綣的味道。
她每取一枚棋,寬大的袖擺便會往后滑去,露出一截雪白的藕臂。
想不出下一步怎麼下的時候。
她便會不自覺地用食指抵住了棋面,輕輕刮弄起上面的紅漆。
有些漆不太牢靠,便有碎屑沾在了她的指尖,如涂蔻丹。
這般紅白相襯,有種難言的美麗。
第二局匆匆開始了。
薛清茵皺了皺鼻子,右手抓棋,左手又忍不住去摸茶杯。
然而熱茶才剛剛倒上,杯壁燙得她“嘶”了一聲。
宣王眼皮一跳,竟本能地伸出手去,按住了她的手腕。
入手細滑。
宣王也像是被燙了下一般,不自然地蜷了下手指。
但他還是牢牢地按住了薛清茵。
“別碰。”他頓了下,又淡淡補充道:“要拿杯口。”
薛清茵干巴巴地應聲:“哦。”
她只是……想不出來的時候,就想摳摳摸摸而已。
一旁的宮人很有眼力見,忙道:“奴婢去取一塊冰來。”
薛清茵:“不用了吧。”
倒也沒有那樣的嬌氣。
只是燙了一下,又不是讓火燎了。
宮人卻并不打算聽她的,而是覷了一眼宣王的臉色,便自個兒轉身去取冰了。
好吧。
薛清茵拒絕不了,干脆趁機道:“換個別的玩吧,葉子牌好玩!”
她還是打牌更在行!
宣王看著她。
她一雙眼也正巴巴地盯著他,眼眸烏黑,綻著光。
她沒有半點羞澀尷尬之意。
宣王抽回手,別開目光:“去取葉子牌。”
“是。”宮人立即應聲。
沒一會兒功夫,葉子牌取來了。
一同來的還有裝在匣子里的冰塊。
薛清茵抓了一塊冰在掌心:“嘶!”
這次是凍的。
她趕緊又給丟回去了。
宣王冰冷的眉眼霎時變得柔軟了些。
一旁的宮人也都忍不住掩唇輕笑起來。
這位薛姑娘,著實可愛。
薛清茵在裙擺上擦了擦手:“還是不要冰了,一會兒給我凍病了。燙到的地方,明日就能消紅。”
說著她轉頭去拿葉子牌。
嘶!
這一聲,她喊在了心里。
因為那葉子牌竟然是黃金制的!
金燦燦的擺在一處。
這就是富貴的美麗啊!
薛清茵抓出一張牌。
摸起來好舒服。
改明兒薛家要是賺了大錢,也得做這麼一副牌來玩兒!
那肯定天天摸著都開心!
“殿下。”門外有人喚了一聲。
宣王頭也不抬:“進來。”
門外的人走進來,見了薛清茵很是震驚:“薛姑娘?”
薛清茵回頭看去。
這位滿臉大胡子的仁兄……是?
宣王似是看出她的不解,淡淡道:“副將方成冢。”
薛清茵心說這名字可真夠怪的。
副將沖她笑了笑,還后退了半步,像是不大好意思。
不過等他轉頭面向宣王,便變了一副嚴肅的面孔,沉聲道:“殿下,還是安西軍那邊的事……”
宣王站起身,往屏風后的內室走去。
副將緊隨其后。
薛清茵知道這不是她該聽的東西,便自覺地起身,準備出去溜達溜達。
“薛姑娘在嗎?”宮女的聲音卻是驟然響起。
正巧了!
薛清茵連忙起身走到門口去:“我在。”
“金雀公主邀您到前頭去。”宮女笑著道。
薛清茵看了看她。
正是那個在公主府門口,將她請進來的宮女。
現在又請她到前頭去?
難道前頭有什麼好玩的事?
宮女催促道:“薛姑娘快些與我過去吧,公主正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