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茵與她之間的情誼到底還沒深厚到那個份兒上,如今只是叫投緣而已。所以金雀公主沒有留下來陪她,也沒什麼奇怪的。
薛清茵盯著床帳頂,無聊得要命。
她現在就是后悔。
后悔不該跑那麼多圈兒。
“要不給我講點故事吧?”薛清茵對丫鬟道。
丫鬟苦著臉:“講什麼故事呢?奴婢也沒讀過書。”
“唔,就講府里的,什麼傳聞都好。哪怕是鬼故事也行。”
丫鬟這才來了點精神:“這倒是有,咱們晚上守夜的時候,就總愛講這些……”
薛清茵這邊聽上了故事。
宣王此時卻在面圣。
梁德帝的心情不錯,溫聲道:“你近日來請安來得勤了,朕心甚慰。快,快起身。”
宣王起身站定,開門見山道:“那日游湖沒有結果。”
梁德帝:“嗯?”
“游湖人多聲雜,倒不如在宮中擺宴。”
梁德帝回過味兒來,他驚訝道:“宣王愿借宮宴選妃?”
宣王沉默了片刻。
無人知曉那極短暫的時光里,他都想了些什麼。
只聽見他應道:“嗯。”
梁德帝自然不會拒絕,他稍作思忖,當即道:“嗯,便以太后之名,邀各家貴女赴一趟宮宴。”
宣王淡淡道:“邀所有貴女。”
梁德帝覺得奇怪。
宣王從來不是貪圖顏色的人,從游湖那日回來就可見他的性情還是和從前一樣。
以致梁德帝都曾疑心過,自已的這個兒子是不是有什麼斷袖之癖。
怎麼今日這樣主動?
主動得都不像是他了。
梁德帝按下心頭的疑惑。
不論如何,宣王肯松口就是好的。
“朕只盼著你能早日大婚了。”梁德帝拍了拍他的肩,語氣低沉。
“叫父皇勞心了。”
這話從宣王口中說出來,也還是一副冷冰冰的口吻。
但梁德帝聽了,倒是老懷甚慰,還想留宣王在宮中用晚膳。
宣王卻拒絕了。
梁德帝失望之情溢于言表:“還忙著處置安西軍的事?”梁德帝頓了下,道:“朕早先教過你,有些事,不必太過心善。”
若是薛清茵在這里,聽了這話一定會很吃驚。
因為宣王在梁德帝的口中,在四公主和金雀公主還有魏王的口中……竟然完完全全都是不一樣的!
宣王立在那里默不作聲地聽完了梁德帝的話,然后他才道:“不是安西軍。”
“那是?”
“回城郊練兵。”
“哦。”梁德帝皺了下眉,“好吧,朕知道你心中放不下軍務。宮宴那日留在宮中用膳,不許再推脫。”
“兒臣遵旨。”
一旁的近侍像是早就習慣了這對皇家父子之間不夠親近的別扭的對話,全程都沒有露出半點異色。
薛清茵躺在床上聽了兩個時辰的故事。
躺得骨頭都痛了。
就在她忍受不了的時候,門外響起了宣王淡漠的聲音:“還騎馬嗎?”
他不是回城了嗎?
薛清茵睜大眼。
卻說此時的薛府上。
薛清荷知道,今日賀松寧也不會來。
他來的時候越來越少了。
是因為薛清茵變得越來越奪目了嗎?
他終于知道要回去疼他的親妹妹了?
就在薛清荷滿腦子胡思亂想之際,秋心突然撞開了門,滿臉喜色,興奮得身體都在顫抖。
“二姑娘!御、御醫來了咱們府上!”
薛清荷想那又如何?
秋心高聲道:“是來給您瞧病的!這是怕您落下什麼病根呢!”
她的嗓門之高亢,像是恨不得全府上下都聽見。
“一定,一定是大公子給您請來的!大公子和魏王殿下交好,先前還說要請來給大姑娘瞧病,最后也沒請。如今還是二姑娘的臉面大!”秋心一邊說話,一邊眉飛色舞。
第51章 宮宴將近
饒是薛清荷這樣不重名利的人,聽到這里,也不禁心頭微微一動,郁氣都去了三分。
直等到有人引著御醫一路到了小院。
秋心伸長了脖子,往外瞧了瞧。卻并不見薛夫人的身影。
“夫人怎麼不來?到底來的是御醫呢。”秋心小聲嘀咕。
其實她就是想瞧一瞧薛夫人那難看的臉色。
眼下無人可炫耀,喜悅都打了骨折。
薛清荷在里間撐著坐起身,頭還隱隱作痛。
秋心帶著御醫進了門。
御醫四十來歲,遠遠的便道:“可是薛二姑娘?我是奉了金雀公主的命令,前來為薛二姑娘診病的。”
“金雀公主?”秋心脫口而出,“不是魏王府上?”
御醫疑惑反問:“怎會是魏王府上?”
這下秋心傻了,恨不得挖個地洞將自已埋進去。
薛清荷也瞬間面如菜色,尷尬得要命。
想到剛才秋心還傻傻地問“不是魏王嗎”,她就更覺得尷尬了。
薛清荷強忍著面上的臊意,道:“丫鬟咋咋呼呼,弄錯了,御醫勿怪。”
秋心欲言又止,最后只得恨恨閉上了嘴。
宮宴之事,很快各家都得到了消息。
為此,薛夫人也將薛清茵叫了回去。
賀松寧渾然不知,一覺睡醒才發現薛清茵人跑了。
他氣得冷笑一聲,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這短短十來天里,賀松寧好像把一輩子的氣都給生完了。
書童戰戰兢兢在一旁問:“大公子,那咱們……還回府嗎?”
書童不知道那麼多彎彎繞,只想著是做兄長的,特地到莊子上來讀書,就是為和大姑娘彌補兄妹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