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重病,說到底也是她體弱。沒做魏王妃反而是好事,否則怎能擔當得起王妃的大任?依臣的愚見,此事也很好解決。”何吉躬身認認真真地道。
梁德帝笑了:“好,那你說說,如何解決?”
“為魏王再指一個出身更好的貴女。”
“哪里那樣容易?”梁德帝淡淡道。
京城中適齡女子多,但要家世也合適,性情也合適,再考量到朝堂之上種種錯綜復雜關系……實在是少之又少。
何吉卻笑道:“盧侍郎的女兒不就是一個嗎?”
梁德帝臉上的表情瞬間消失了,他盯住了何吉。
仿佛不經意地道:“朕記得你與盧侍郎還曾是同鄉?”
何吉點頭:“盧侍郎是什麼樣的人,陛下比臣還清楚。他的女兒,想必也是極出色的,與魏王殿下正相配。”
梁德帝氣得抿緊了唇。
婉貴妃就這樣不知足?柳家的女兒和喬家的女兒還不夠?這還算苦待了魏王?
還有盧家,就這麼幾日的功夫都等不住?
竟然想借何吉之口來圖謀魏王妃的位子。
宣王有何不好?
既如此,那就連宣王也不要想了!
梁德帝冷冷看了何吉一眼,道:“好了,今日你先回去吧。”
何吉露出不明所以的神情,躬身拜了拜便告退了。
梁德帝發怒過后,又冷靜了些許。
他召了御醫到跟前,問起柳月蓉的病情。
御醫道:“柳姑娘的確自幼就有頭疼的毛病。”
那就當真是湊巧在這時候發作了?
梁德帝目光一閃,揮退了御醫。
“擺駕,朕要去向太后請安。”梁德帝起身道。
“是!”內侍應聲,擁簇著皇帝跨出門去。
等到了太后宮中,梁德帝又與太后重提,宣王想要納薛清茵為妃的事。
太后自是百般不情愿,只說薛清茵性情愚笨,難堪大任。
說到這里,她更是脫口而出:“一臉狐媚相,哀家可不愿宣王再步后塵!”
宣王的生母,便是個絕色美人。只是死得早,已經沒什麼人知道,當年她風華絕代更勝婉貴妃。
太后這話一下戳中了皇帝的痛處。
皇帝臉色大變,語氣冰冷地道:“母后年紀大了,不懂小輩的心思。此事還是朕來做主吧。”
說罷,甩袖離去。
其實到這時候,皇帝已經拿定主意明日就下旨成全薛清茵和宣王了。
很少有人知道,皇帝與太后并不親密。
太后太過回護宣王,回護到讓梁德帝都惱火了起來。
他心道,朕才是對宣王最好的那個人!
朕這就成全他!
雖然薛清茵出身不夠,但未必不能從其它地方抬一抬,也就不必給盧家留面子了!
梁德帝回到太和殿中,立即命人去傳宣王入宮。
宣王并沒有讓他等上太久。
“父皇。”宣王走到他跟前躬身見禮。
“何必多禮?”梁德帝露出了一些笑容,隨即他長嘆一聲,道:“長熠,朕最信得過的人,還是只有你啊。”
長熠是宣王的表字。
梁德帝為他起的。因他性情冷酷,便希望他生命中能擁有長久的光明。
聽見梁德帝這話,宣王也并未露出感動之色,只問:“何人惹怒了父皇?”
梁德帝知他脾氣,見他這般模樣也不覺得奇怪。
梁德帝道:“那盧家……實在是識不清自已的身份,竟然不愿將女兒嫁給你。”
宣王語氣平靜:“所以兒臣一開始就不想娶盧氏女。父皇倒也不必為此事發怒。兒臣多數時候都身在軍中。
盧家舍不得女兒跟著兒臣吃苦,也是人之常情。”
梁德帝無奈道:“那位薛姑娘便能跟著你吃苦了嗎?”
宣王面無表情:“至少兩情相悅。這份喜歡難得。”
“喜歡難得,喜歡難得……”梁德帝喃喃念了兩遍,沉聲道:“好罷,明日朕就下旨,也省得再生變數。”
能叫皇帝說出這話,宣王便知事情是塵埃落定了。
至此不論太后再說什麼,都無法動搖結果。
“只是正妃之位依舊要留出來,若將來有一日你改變了心意……你要知道,朕希望你的妻子是一個能幫得上你的賢內助。”
“只一個位子,留不留倒無妨,但正如先前兒臣所說,兒臣府上再容不下第二個女子了。”宣王頓了下,緊跟著道:“昨日太后還和兒臣提起馮氏的姑娘……”
皇帝聽到這里,臉色驟變,立即道:“你放心,你既然喜歡薛姑娘喜歡得緊,朕也不會閑著沒事再往你府上塞人。太后也是一樣。”
所謂馮氏女,便是太后娘家的女兒。
皇帝心頭冷笑。
朕要將盧書儀指給他,他都不肯呢。哪里還輪得到馮家的女兒?
“陛下,魏王殿下求見。”小太監站在門外垂首通報。
一下便將皇帝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梁德帝有些頭疼。
他看了看宣王,甚至還有些心虛。
“叫那混賬滾進來。”梁德帝沉聲道。
魏王進門便往皇帝跟前一跪,道:“兒臣將自已與薛家姑娘那定情信物帶來了,愿呈給父皇驗看。求父皇全了兒臣一片癡心吧!”
皇帝的臉色非常難看:“那薛姑娘馬上便是你兄長的側妃,你在此地說什麼胡話?”
若說前一日,魏王心思還有些搖擺。
但如今柳月蓉都那個樣子了。
魏王頓時堅定起來,非要把薛清茵搶到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