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燃燒,發出輕輕的噼啪聲響。
他托住她的面頰,驟然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
初時吻得生澀。
但轉眼便更用力了些。
這一吻不長。
他松開她,垂眸端詳著她的模樣。
她唇上殘存的一點口脂變得更花了,將唇瓣的邊緣暈染得更為柔和且飽滿。
燭火映在宣王的眼底,跳動不已。
那燭火的滾燙似乎也傳遞給了他,以至于薛清茵覺得,他落在自已身上的目光都會灼傷人一般。
下一刻,他將她抱了起來,徑直走向屏風后的床榻。
薛清茵一口氣還未喘勻,便被按倒了下去,于是她想也不想就抓住了他的衣襟。
他卻不疾不徐,如撥開花苞一般,抽走了她腰間的束帶。層疊的華服就這樣散開來。
而后他托住她的后頸,指腹不輕不重地摩挲而過。
沿著腰線而下。
宣王殿下的一雙手常是彎弓射箭,又或是持劍握刀。他的指腹處覆著薄薄的一層繭。
而薛清茵偏又生來嬌弱。
她仿佛貓兒一般,不可抑制地倚著他,輕輕戰栗起來。
他沉聲道:“勞煩茵茵為我寬衣。”
茵茵。
薛清茵呆了下。
宣王寡言且冷酷,但從他口中突地喚出這兩個字,便平添了幾分低沉的溫柔。
原來聽一個冷著臉的人,喚出這般肉麻而親近的稱呼,是這般滋味。
薛清茵晃了下神,然后勾住了宣王的腰帶。
奈何這會兒她的手有些不大聽使喚,試著解了兩下都沒能解開。
宣王便也冷靜地等著她,只是落到她身上的目光愈發滾燙。
終于。
“啪”的一聲。
薛清茵將腰帶不慎揮落到了地上去。
她想,也不知那上頭懸掛著的玉佩摔碎了沒?
但很快她便沒空隙再去想了。
宣王再度吻住了她。
比起先前的生澀,這回卻吻得更深了些。
他吃掉了她的口脂。
薛清茵能感知到他的侵入,便好似白日里他腰間的佩劍。
堅硬而極具侵略性。
汗水很快打濕了她額前的碎發。
薛清茵不得不環抱住他的腰,且愈抱愈緊。唯有如此,方才能不被激浪撞翻一般。
夜極長。
長到她對后面的記憶都有些記不清楚。
再睜開眼時。
薛清茵眨動雙眸……怎麼還是夜間?
但她掃過一旁的燭臺。
上頭的紅燭又換了一對新的。
薛清茵方回過神——
她睡了整整一日?
她撐著床沿便要坐起,斜里卻伸出一雙有力的手來,將她整個抱了起來,再扶他坐好。
被子從她身上滑落,但又被那雙手拉起來按住。
他問:“冷嗎?”
那是宣王低沉的聲音。
薛清茵搖了搖頭。
她輕輕吸了口氣,才抬起頭去看宣王。
這一看,薛清茵便傻了眼。
宣王頸間蹭上的口脂已然不見了。但……怎麼多了一道牙印?
她咬的嗎?
她記不清了!
薛清茵心一虛,權當沒看見,飛快地挪開目光道:“我餓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宣王應聲道:“膳房已經準備好了吃食,很快便會呈上來。”
薛清茵點了下頭,忍不住問他:“我睡這麼久,沒有嚇到殿下吧?”
會不會以為她被他做得嘎掉了?
宣王輕描淡寫:“沒有。”
薛清茵舒了口氣,踢開被子就要下去穿衣裳。
誰知道剛跳下去便雙膝一軟,整個人如剛登完山一般脫了力。
宣王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撈在懷中。
薛清茵就這樣坐在了他的膝上。
她還渾然不覺有異,對宣王批判道:“我皮膚都磨紅了,殿下應當再輕些。”
宣王眸光一暗。
但她背對而坐,并看不見。
“……嗯。”宣王低低地從喉中擠出一個字。
薛清茵心道怎麼聽來有些敷衍?
她便禁不住回頭去看他的神情。
這一瞧,才發覺到他緊緊盯著她,目光灼熱,和洞房花燭夜沒什麼兩樣。
薛清茵立馬閉了嘴,從宣王的膝上滑了下去,席地而坐嬌聲道:“好累,好累,走不動了,殿下快將我的衣裳拿來。”
宣王從一旁拿起衣物,將薛清茵從地上撈起來。
“扶著我。”他道。
這三個字倒是極耳熟。
前一晚倒也沒少說。
薛清茵一下便又想起纏綿時的畫面。
她有些臉紅,后退半步,自個兒扶住了床柱。
宣王見她動作,輕挑了下眉尾倒也沒說什麼。
他站在她的跟前,一絲不茍地為她穿起了衣裳。
薛清茵頓時又覺得不對。
由宣王來穿……好像怪怪的。有些羞恥。
奈何人家都行進到一半了,她再開口未免顯得不知好歹,于是生生忍住了羞意。
她一時沒什麼事做,便盯著宣王那張冷硬俊美的面龐看了起來。看著看著,又想起來,他俯身吻她的時候,深邃的眉眼被燭光模糊了鋒銳的煞氣。
唔,她現在知道了。
似宣王這般冷酷的人,做那事的時候卻也是狂肆而動情的。
如今衣冠楚楚起來,厚重的華服便又將那股子兇猛掩藏了起來。
薛清茵想著想著便禁不住打了個呵欠。這時宮女送來了吃食,恰好她也穿好了衣裳。
她一洗漱完,便懶洋洋地倚坐在桌案前,先喝水,再吃粥。
宣王則陪在一旁。
等食物用到一半,薛清茵才發覺到自個兒身上清爽得很,沒有一絲黏膩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