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串鑰匙,輕輕抖一下都會發出叮叮的聲響。
薛清茵沉默住了。
這不對吧?
咱們一開始不是說好的過來做個側妃嗎?
怎麼這玩意兒也要歸我管了?
“這是印章。”呂管家還在往外掏東西。
“等等。”薛清茵立刻喝止了他。
“這會累死我的。”薛清茵非常坦誠地道。
呂管家動作一頓,面露錯愕之色。
將王府中饋交予側妃,她不應當萬分高興才是嗎?
有時候一般人家的正妻都未必能拿到大權呢。
薛清茵對自已幾斤幾兩有很清醒的認知。薛家的產業不同……一則有薛夫人幫忙,二則,把薛家敗光她也不會有半分的負罪感,反正只要不落賀松寧手里,怎麼都行。
可宣王府上的產業是要用來供養整個王府的。
這要是給敗光了,往小了說,她的錦衣玉食不就吹了?
往大了說,府兵怎麼養?
養軍隊都是很費錢的!
“所以側妃還是應當仔細調理身體才是。”那珍嬤嬤見縫插針地規勸道。
薛清茵:?
你不對勁啊。
你一個倚老賣老的嬤嬤,眼看著呂管家把中饋交給我,這麼不講規矩,怎麼屁都不放一個啊?
所以只在意我能不能給宣王生孩子是嗎?
魏王府上。
府中的老嬤嬤也正面無表情地規勸柳月蓉保重身體。
“王妃身弱,今日用膳卻才不過一碟,如何能強健起來,早日誕下子嗣?”
柳月蓉聽到后半句,心下浮動起了羞意。
但想到這嬤嬤的口吻實在嚴酷,她便忍受不了地皺起了眉。
老嬤嬤視若無睹一般,接著道:“昨日魏王沒有宿在王妃房中,王妃可知其原因?”
柳月蓉忍著羞恥道:“不知。”
老嬤嬤道:“王妃應自省。若是哪日叫側妃搶先有孕,就鬧了笑話了。”
柳月蓉氣得面上浮起了一層薄紅。
她沒想到一個老嬤嬤都敢對她指手畫腳,當即不快地道:“那只管給側妃吃避子藥就是,等我生下嫡子,才允她有孕。”
老嬤嬤看著她,眉頭皺得更緊,仿佛在看一個傻瓜:“王妃當側妃是什麼人?她不是低賤的通房侍妾。她的父親乃是劍南道節度使。豈能隨意將避子藥喂給她?”
柳月蓉愈聽愈煩,不由道:“你一個下人,豈有你來指點我的道理?”
老嬤嬤不為所動:“老奴乃是貴妃娘娘派到府上來的,怕的就是王妃不通世事,須得老奴從旁輔佐。王妃若心有不滿,明日請安時向貴妃娘娘說就是。”
她討好婆母還來不及,又怎敢對婉貴妃訴說不滿?
柳月蓉惱火地皺起了眉,便想聽點兒好消息來平復一下心情。
她扭頭問身邊的丫鬟:“今日宣王府上可得了申飭?”
答話的卻是老嬤嬤,她板著臉道:“今日宣王和宣王側妃都得了宮中的賞賜。”
柳月蓉聽得站了起來:“怎麼可能?”
“是啊,怎會如此?一個側妃都能討得太后和當今圣上的歡心。”老嬤嬤涼聲道,“王妃還須努力才是。”
如何努力?
柳月蓉心頭又憤怒又茫然,也學薛清茵睡到日上三竿再去宮里請安嗎?
第96章 樂于助人薛清茵
夜色漸漸籠住了宣王府。
只是今個兒一盞燈接一盞燈地亮了起來。
尤其存心殿附近,燈火通明。
便是入夜后寂靜至極,燭光都為它平添了幾分熱鬧的氣息。
方成冢跟隨宣王跨入王府,不由晃了下神,道:“險些以為走錯了。”
“殿下。”呂管家迎上來,又朝方成冢行了禮:“方副將。”
方成冢見他憂心忡忡,不由打趣道:“這是丟錢了?”
呂管家搖頭,躬身道:“稟殿下,側妃沒有收。”
方成冢好奇地問:“什麼沒有收?”
呂管家嘆道:“賬冊、鑰匙、印章,都沒有收。”
方成冢聽到這里終于反應了過來,他吃驚地道:“殿下竟要將王府大權全部移交薛姑娘嗎?”
這時候宣王不輕不重地掃了他一眼。
方成冢馬上回味過來改了口道:“全部移交給側妃嗎?”他停頓了下,也禁不住疑惑:“可她為何不收下呢?”
呂管家擦了擦汗,顫聲道:“側妃的意思是由小人來管理……”
這便是他害怕的地方了,他怕宣王以為他從中作梗,不肯放權。
宣王面上卻沒有一點異色,只是眼底飛快地掠過了一點失望之色。
他沉聲道:“嗯,那便依她說的辦吧。”
“做個手握實權的人不好嗎?”方成冢搖頭不解,“我以為薛姑娘應當是個很聰明的人才是啊。”
宣王皺了下眉,冷淡道:“正因為她聰明,方才不愿沾手。”
她雖喜歡他,但對他沒有足夠的信任。
她怕不慎踏入了王府的禁區。
宣王說著,又看了一眼方成冢,語氣冰冷:“莫要議論她。”
方成冢心頭一驚,立即躬身告罪:“是屬下之過,不該暗自揣測側妃。”
“殿下。”呂管家弱弱插聲,“康先生他們等候您多時了。”
“本王知曉了。”宣王說罷,并未先去書房,而是先去了存心殿的方向。
存心殿內。
薛清茵早就熬不住睡下了。
她本來還想著,剛當人老婆,高低得裝兩下。
但宣王這人也太忙了些。眼見著月上梢頭,薛清茵拍拍屁股就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