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點頭:“在。這幾日都在……”
薛清茵瞇起眼,歪了歪頭。
那可就不尋常了啊。
親衛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慮,低聲問:“您懷疑他的身份?”
薛清茵心道,我那是懷疑他對我阿娘有意思!
這話可不能與旁人說,畢竟她爹還健在呢。一旦傳了出去,那可就成了她娘不守婦道了。
薛清茵便只輕描淡寫:“總要為宣王府考量的,每個接近的人,都得仔細甄別不是嗎?”
親衛聞聲大力地點了下頭道:“側妃一心為殿下!側妃說的是!”
親衛說罷,這才退下。
薛清茵盯著窗外的景色看了看,喃喃道:“閑來無事,做些什麼事好呢?”
半個時辰后。
太和殿的內侍腳步飛快地進了門,這次可不敢有半點耽擱。
內侍徑直走到梁德帝身邊,垂首道:“陛下,宣王側妃來了。”
……又來了?
梁德帝扶額。
魏王府。
宮人引著柳夫人進了門。
魏王府比柳家的府邸大了太多。柳夫人的目光從那亭臺樓閣之上流連而過,面上的笑容便濃了兩分。
她一轉眸,卻看見兩個宮人引著一個人,從另一扇門進來了。
那人身上穿的乃是粗布麻衣,似是仆役打扮,與這魏王府顯得格格不入。
柳夫人一皺眉,問:“那是什麼人?”
宮人垂首道:“說是王妃娘家莊子上的人。”
那不就是柳家的下人?
柳夫人眉頭皺得更緊:“這樣的人,怎麼有資格來拜見王妃?”
宮人答不上來,只得道:“是、是王妃吩咐的。”
柳夫人心下覺得不像話,但又不愿在宮人跟前揭女兒的短,便只得忍下了心頭的不快。
她這一忍。
那頭柳月蓉已經見到了莊子的人。
“小人張茂見過魏王妃。”從莊子上來的人,牢牢趴伏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這般畢恭畢敬的姿態,很好地取悅了柳月蓉。
柳月蓉執扇坐在屏風后,道:“他們說你有事求見我。”
“是,是。”
張茂心道,還求見了好幾次呢,這見一回可真不容易!
“和薛家那個大姑娘有關?”柳月蓉又問。
這才是真正叫她松了口將人帶進來的關鍵。
張茂連連點頭:“是啊。她莊子上的惡奴,和我們打了起來。不不,是他們打我們。”
他一邊說,一邊哭:“如今……如今只有我還是個全乎人了,其他的,都被打得下不了地。您是沒瞧見,那滿頭是血啊……”
張茂這人很精。
當時雙方一動手,就他怕挨打跑得快。
“你的意思是……薛清茵指使了她莊子上的惡奴肆意毆打你們?”柳月蓉瞇起眼問。
張茂愣了下。
他沒說是什麼薛什麼因指使的啊。
那是薛家那個大姑娘的名字吧?
張茂脖子上的汗一下就出來了。
“怎麼不說話了?難道你方才所說,是在故意欺騙愚弄我?”
“不,不敢,小人不敢。是,是,王妃說的對。就是那薛大姑娘,指使惡奴毆打我們……”
“是肆意毆打你們。”
“對,對,肆意毆打我們。”
“見了血也不肯停手。還說什麼,不怕勞什子的魏王妃!”張茂說著說著,打了個激靈,但嘴里卻不敢停,還愈發上道了。
“說什麼……別說就是個魏王妃了,天王老子來了他們也不怕!”
柳月蓉聽著聽著,也還真生起氣來了,她冷聲道:“好大的膽子!”
“是啊是啊,膽子大得很。我們已經將此事報到府衙去了,府衙也去拿了人……”
“府衙已經拿了人?”柳月蓉瞬間失了興致,“薛清茵,不,我是說宣王側妃,就沒有帶人阻擋?”
張茂沉默了下。
他也明白過來了,這個問題至關重要。
可當時那些莊子上的人,的的確確就那麼輕而易舉地束手就擒了啊!
當時他也覺得憋屈著呢。
府衙的人都沒能動成刀子!
不,等等……
張茂拼命地點著頭:“有!有人阻攔!那人一定是受了薛……不,宣王側妃的指使!那人還試圖以私交賄賂府衙!幸而府衙中人,公正無私,嚴詞拒絕了。”
“宣王側妃縱容手下橫行鄉里,不顧手足之情,更以權謀私,妄圖以勢壓府衙。如此種種劣跡惡行,叫人難容。”柳月蓉出聲。
算是為今日張茂告狀,畫上了個總結陳詞。
張茂心底一舒。
聽這話的意思……魏王妃會出手,包管那薛家莊子討不了好!
“如今府衙的人是怎麼處置的?”柳月蓉又問。
“將人扣起來,在審問了。”
“就只是審問?”
“只是審問。”
柳月蓉皺眉不語。
張茂連忙補充道:“沒有用刑。”
柳月蓉這才道:“對付這等惡徒,怎能心慈手軟?”
張茂無奈道:“他們……他們進了府衙,不打自招。沒有可用刑之處啊。”
柳月蓉:“……”
柳月蓉不由懷疑起來:“他們這樣順從,難道其中有詐?”
本該分外簡單的事,瞬間變得復雜了起來。
這時候宮人還來到了殿門外,低聲道:“王妃,夫人到了。”
柳月蓉就更是說不出的心浮氣躁。
“讓母親在偏殿等一等我!”柳月蓉沉聲道。
這時候張茂也著急了。
怎麼魏王妃的意思聽著像是……怕踩中陷阱,所以不打算管了?
那可不行!
“王妃,莊子上傷了那麼多人……若是此次不了了之,柳家的顏面何存?您的顏面何存?魏王府的顏面又何存啊?”
“讓府衙秉公處理不就是了?”魏王妃的語氣里透出一絲猶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