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點頭。
“難怪!難怪!上回殿下命我等嚴查欽天監一事,當時殿下便說,興許是與這個薛寧有關。那時我等還大為不解。此人很有野心啊,手都伸到皇宮里去了。”
另一個留著長須的文臣,說著說著都不由面露驚恐之色:“若是旁人一無所知,任他這樣蟄伏下去。世人都只知宣王與魏王爭斗……將來待他韜光養晦至大成,豈不是會是個極難纏的對手?”
宣王:“嗯。”
倒是顯得分外平淡,似乎完全不將那賀松寧放在心上。
方成冢突地插聲道:“側妃實在聰穎,能分辨出何人是那賀松寧的人。更將這些事悉數告知殿下,可見側妃對殿下的信任和情意之深重。”
最后幾個字,他重重咬了下。
宣王這才有了點反應。
他微一頷首,冷戾的眉眼間,似乎又多了幾分笑意。
宣王夸獎他道:“你說得極好。”
方成冢:“……”
破案了。
當真是來炫耀來了!
其他人還納悶呢,這怎麼就方成冢一人說得極好了?
第153章 送貨上門
前腳薛成棟和許芷和離的消息傳出去,后腳許芷要在許家舉辦賞花宴的消息,也跟著傳開了。
“她瘋了?人家若是叫夫家休棄了,只恨不得躲起來才好呢。”
“拉拉扯扯這些年,薛家到底受不了她了。”
“近來宣王側妃不是有孕了?薛家卻敢在這樣的時候和離,連宣王的面子也不顧了。可見是徹底忍不下她了。”
“薛侍郎我是見過幾面的,是個儒雅的人物。時下哪個官員不愛去平康里呢?偏他不愛去。也算個難得人物了。”
梁朝上至官員下至文土,狎妓成風,這所謂“平康里”便是花街柳巷的所在。
“是啊,說來說去,只不過是當年那個妾室行事歹毒,滿腹蛇蝎。不是后來被打死了嗎?薛侍郎未曾有半點心軟呢。”
“鬧到這樣難堪的地步,誰會登一個商人的門去赴她許芷的那勞什子的賞花宴呢?”
“除非宣王側妃親自出面……”
“但這般腆著臉,就為給被休棄的母親壯聲勢,豈不是反而丟了宣王府的臉面?”
京中女眷私底下議論得分外熱切。
近來京中氣氛緊張,這倒是個難得輕松的話題了。
議論的人多了,也就瞞不過許家人的耳朵。
舅媽桂氏先開始著急上火了。
這最大的問題便是……
“咱們家里哪有花可賞啊?”桂氏苦著臉,但又不敢埋怨,只能結結巴巴地道:“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清茵是怎麼想的?”
“是啊,沒花。”許芷也納悶呢。
但她很快就堅定地道:“清茵既然這麼做了,那自然有她的道理。”
桂氏聞聲,心里也只得默默流淚。
好吧,大不了便是咱們跟著一塊兒丟臉罷了。
沒準兒清茵事后還會補償他們呢……清茵一向厚道,連莊子上的仆役都有賞銀拿呢!
桂氏吸了口氣,轉頭吩咐那些個呆呆傻傻的下人:“煮壺茶來吧……”
這得想想上哪兒臨時買花去啊。
也不管花丑還是好看了,反正得弄幾株吧。
下人應聲去煮茶。
煮的還是從莊子上拿回來的茶。
桂氏道:“這個什麼蘭妃茶,煮給姑奶奶喝就是了,我還是喝原先的。”
許芷見狀,不由問:“嫂子是喝不慣?”
桂氏訕訕笑道:“哪里是喝不慣呢?那個蘭妃茶確實好喝。那淡淡香氣,咱也沒讀過幾個書,形容也形容不來,總之是極好的。
可就是因為它好,才顯得珍奇啊!”
桂氏像是怕許芷不快,看了看她的臉色,才接著道:“如今……如今你哥他,正是拿外甥女這蘭妃茶在外頭吊人胃口呢。那些個高傲的王公貴族,就得拿珍奇之物作禮,才能叫人家高看一眼。這樣金子般的東西,可得省著些。”
許芷聽了哭笑不得。
她聽完也沒疑心桂氏是借故討要更多,畢竟桂氏的腦子沒那麼好用……
許芷大方道:“改日你們自已和清茵說,讓她多拿些給你們,不拿到外頭去,咱們自個兒喝喝還能缺那一口嗎?”
她現在懂了個道理,就算是親人,也要分人家甜頭吃的。而不能拿這個去論證人家的親情是不是出自真心。
話說到這里,有小廝來報了。
“夫人,姑奶奶,外頭……”
“是清茵來了?”桂氏雙眼一亮。
“不、不是。”
桂氏的表情一下暗淡了下去。
小廝上氣不接下氣道:“來的,是個自稱姓林的儒客,說……說是來送花的。”
桂氏一呆,這下滿臉都寫著心花怒放:“快,快,還不快請進門來!”
許芷也忍不住笑罵道:“你們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將氣兒喘勻了再說話?”
“可不是,這一天天的凈吊著人這一顆心了。”桂氏嘴上也罵,但嘴角那抹笑卻是怎麼也下不去了。
沒多久,那林姓儒客就被引進了門。
他立在花廳外的石階下,并沒有進門,而是先客客氣氣地拜了拜:“聽聞夫人要辦賞花宴,這便厚顏前來送花。”
許芷聞聲跨出門去,驚訝笑道:“原來是林老爺。”
林老爺抬起臉來笑道:“是,是我。”
“難怪清茵胸有成竹,別的話一概不說。
我還記得林老爺府上花草山水都是一絕!”許芷驚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