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應聲,拔腿送梁德帝出去。
薛清茵扭頭看了看宣王。
她發現宣王的神情更冷酷了。
他看著梁德帝的背影,眼底帶著不易察覺的晦暗。
門重新關上了。
宣王回到她的身邊,緊緊將她摟入懷中。
他一言不發,壓抑而克制。
此時的許家門外。
許芪方才回到家。
他一進巷子就傻了眼。
無數帶刀的,帶劍的,手持長戟的。
有穿尋常圓領袍的,還有身披盔甲的,一個個兇神惡煞,將許家團團圍住。
不多時,幾個中年男子先后從門內走了出來。
他們身著官服。
許芪分辨不出是幾品,但看氣勢個個都不尋常。
今日不是舉賞花宴嗎?
……這、這是他家?
怎麼像是他要被抄家了?
第159章 太喜歡她
許芪那一瞬間甚至還想過了要不要掉頭跑。
不過最終他還是鼓起勇氣,硬著頭皮跨進了家門。
“老爺回來了。”底下人怯怯道。
許芪也怯怯問:“這是出什麼事了啊?”
下人連忙將事說了。
許芪聽得驚慌失措:“我的外甥女啊!我的外甥女啊!”
一邊喊一邊朝里狂奔而去。
但沒走出幾步,他就生生頓住了。
血……
他一腳踩進了血泊里。
“這、這里……”許芪的聲音都顫抖了。
下人也哆嗦著回他:“老爺莫要亂走,方才就在這里審了些人……”
許芪低頭看了一眼,眼前直發昏。
這叫審了些人?而不是殺了些人嗎?
“方才那些男子……”
“是大理寺、刑部和御史臺的人。”
許芪呼吸一窒,難怪氣勢那樣厲害。
那便是傳說中的三司會審了!
今日這事竟然鬧得這樣大……
許芪小心翼翼地提起腿,在一旁干凈的石頭上蹭了蹭,又弱聲問:“我那外甥女怎麼樣了啊?不會孩子真的保不住了吧?”
下人搖頭:“不知道,如今只有宣王殿下陪在身側,咱們都不敢近身,也不得近身。”
“為何不得近身?哦,我知道了。是又怕再有人鉆了空子對清茵下手吧?”許芪垂著頭,“唉,那我還是先去安撫我那妹妹吧。”
此時客人都已經散去了。
許家一下便顯得寥落許多,甚至透著一股濃濃的肅殺之氣。
就在這時候,有人忙不迭地奔來了。
“殿下,殿下……”后頭的人攔都攔不住。
許芪轉頭看去。
便見一個身穿錦衣華服的男子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許芪小聲嘀咕:“這又是誰……”
此時一個挎刀的人從另一個方向走出來,攔住了男子,沉聲道:“魏王殿下不必再往前去了,陛下已經回宮。”
許芪很是震驚。
這便是魏王?
今日他們許家到底來了多少個了不得的大人物啊……
魏王面露焦灼之色,眼底還帶出些憤色。
“本王知曉父皇已經回宮!但本王聽聞宣王側妃中毒,來看看有什麼不妥嗎?”
許芪心道那可太不妥了。
宣王的人關你什麼事?
“殿下請自重。”挎刀的人語氣冷硬。
魏王不死心,道:“你去向兄長通報,就說本王來了。”
“宣王殿下此時誰也不見。”
那說明薛清茵當真出事了,而且病得很重……
魏王心一沉,只得陰著臉往外走去。
魏王沒走出多遠,便上了一駕馬車,馬車中還坐著一個賀松寧。
賀松寧看他神情恍惚,心道果真是當不得大事的廢物。
魏王擠出聲音:“你、你說中了……怎麼辦?鞠興是我的老師,他如今被下了大獄……父皇難道真的容不下徐家了?可我是他的親兒子啊!怎會……怎會連我也容不下?”
賀松寧不知為何,心頭升騰一股濃烈的厭煩。
他問:“清茵怎麼樣了?”
“清茵……哦,清茵……我,我不知道。我沒能見到人。說是宣王守在她的身邊,她,也許,這個孩子保不住了吧……”魏王言辭混亂地道。
賀松寧心底的厭煩變為了厭憎。
到了這樣的時候,魏王果然更關心自已。
不過本就是見色起意,只因遲遲得不到手,才越加念念不忘……魏王有這樣的反應也不該奇怪。
賀松寧壓下心頭的煩躁與厭憎,淡淡道:“我早先怎麼和殿下說的?殿下不記得了?”
“你說……你說我應該及時和徐家斷絕往來。可,可那是本王的外祖家……”何況徐家確實為他提供了太多的益處。
“殿下還不懂嗎?陛下此舉,便是在逼殿下與徐家割席。”賀松寧的語氣微冷。
自古以來,沒有皇帝喜歡自已的兒子被外戚操縱。
魏王咬牙:“想必是有宣王在其中推波助瀾……”
賀松寧:“……”
賀松寧恨不得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把他腦袋往墻上磕一磕。
“不管有沒有宣王,你和徐家都只能存活一個,殿下懂嗎?”
魏王肩膀一塌:“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今日清茵出事,宣王的親衛當先就到了魏王府上借御醫,底下人卻怠慢得很,以致耽誤了時辰。你說,這是不是故意拉我下水?”
賀松寧懶得聽他抱怨,別過頭道:“是啊,所以殿下若是再不做決定,明日就會有人參殿下不顧手足之情了。”
魏王沮喪地道:“我知道了。”
他看著賀松寧:“若無你在本王身邊,本王實在不知該怎麼是好,走,回府細細商議!”
賀松寧皺了皺眉,卷起簾子,深深地看了一眼許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