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別的……
薛清茵心道,先殺我阿娘怎麼辦?
薛清茵這廂掠過了無數念頭。
而那廂竇如云卻神色古怪地道:“倒也未必委屈……”
以宣王妃的性子,拿捏這個,氣死那個,那應當很是輕松才是。
“今日便到此為止吧。”薛清茵道,“眼下不是該敘舊的時候,想一想,怎麼保住益州的子民。”
“孟族王并非濫殺之人,我們先前有條約在……”
“那林古呢?若我不將自已送到這里來。等我萬一被林古抓住了,那可就是扒皮拆骨之苦了。”
他們心頭一震。
最終還是那老程又拜道:“您實在聰慧。”
薛清茵體弱,無法隨軍而行。
但單獨在一旁,又實在很容易被林古盯上。
不如干脆直接進他老巢當祖宗……這樣自然沒人盯了。
薛清茵這才露出點笑容:“也是因為我相信這里的昔日舊人,都會護佑好我。”
老程神色激動道:“是!我們定會護佑好您的安危!”
薛清茵點頭,一腳踹翻了桌案。
嚇得守在外面的云朵和阿卓大叫了一聲,轉身就要往里走。
“多砸些東西,諸位也聰明,想必也不用我教。”薛清茵飛快地說完。
老程便反應敏捷地又砸了個水壺。
這時候云朵和阿卓已經闖了進來,直奔到薛清茵身邊護住了她。
那廂,也正有人在同孟族王低聲稟報:“竇將軍帶著那些個中原將軍,全都步履匆匆朝宣王妃的帳子去了。”
“你們沒有跟上去?”孟族王問。
“這些中原將軍心高氣傲,本就不愿我們時時跟著……”
“他們認識宣王妃嗎?”孟族王低低出聲,不是在問手下,更像是在思忖時的喃喃自語。
就在此時有人連滾帶爬地進來了:“王!那些個中原將軍不知何故,在宣王妃的帳中打砸了起來。”
孟族王眼底掠過了一點異色,拾級而下:“快,我要去保護她。”
手下:“啊?”
孟族王撇嘴道:“他們與梁朝的皇帝有仇,怎麼連人家的兒媳婦也憎恨起來?還說中原人素有君子之風。如此欺負女人,哪里有半點君子的樣子?”
孟族王步履匆匆。
心下倒是再沒了懷疑。
孟族王掀開帳子進去的時候,便見那些個平日里冷酷少言的中原將軍,此時一個個紅著眼,睚眥欲裂。
似是憤恨到了極點。
再看那宣王妃,正縮在兩個奴隸女子的身后,一手扶住燈柱,微微喘著氣,面色都微微泛起了白,似是真有心疾的樣子,經不得半點恐嚇。
帳子一掀起來,那晚間的風吹灌而入,拂動起她耳畔的發絲,和那如云般柔軟的裙擺。
像是被打碎的珠寶,在光下熠熠生輝。有種破碎嬌柔的美。
他想,這是孟族就算再經歷百年千年,也絕不會生出來的美人。
“都住手。”孟族王呵斥了一聲。
而后大步走到了薛清茵的面前:“你沒事吧?”
薛清茵用力抿了下唇,本來有些泛白的面容,頓時氣得又泛起了點紅色。
她罵道:“無恥之輩!”
也不知是在罵誰。
孟族王覺得肯定不是在罵他。
他只盯著薛清茵面頰蒙上一層薄紅的模樣。
橫波媚,晚霞緋。
心道像極了中原詩文里才有的美。
孟族王常讀中原書籍,對梁朝都城心向往之。
在他看來,這位宣王妃便是最能代表大梁繁華錦繡之美的存在。
自幼對大梁的所有想象,便都最終落在了她的身上。
此時有個中原將軍冷哼一聲道:“我等只是來問問她宣王的事,她一句也不肯說,想是鐵了心要做那皇室的好兒媳!這般人質,你們留著當真有用嗎?”
孟族王轉過身,反為薛清茵說起話來:“這不正是你們中原人推崇的忠貞嗎?有沒有用只等與宣王交戰那日便可知。你們想要的是梁朝皇帝的人頭,何必急于這一時。”
“恨屋及烏,王怎會懂得?”
孟族王不看他們,只看向竇如云:“竇將軍也不希望自已辛辛苦苦帶回來的人,被他們嚇死了吧?”
竇如云無奈道:“我會約束他們。”
孟族王點頭:“最好如此。你們與我王朝同盟,自該齊心協力才是。”
竇如云也點了下頭,當即扭身去勸老程等人。
他像模像樣地又拉又拽,才把人一個個弄出去了。
只是等出來之后,竇如云又忍不住皺眉。
孟族王自已呢?
怎麼還不出來?
竇如云只恨不得扭頭回去扒著窗瞧瞧。
這廂孟族王讓奴隸扶著薛清茵坐下,低聲道:“此處還是要仔細守衛啊……”
說罷,當即下了命令。
說誰讓這位宣王妃傷了,誰便要被拿去填食槽。
何為填食槽呢?
那就是剁碎了放進馬槽里,豬槽里……人給家畜作飼料。
薛清茵覺得不錯。
她的安全又多了一層保障。
下一刻,那孟族王便在她跟前坐了下來。
他問:“你與宣王成婚多久了?”
薛清茵掀了掀眼皮,沒搭理。
“才一年不到吧。”孟族王又道。
他很了解梁朝的事啊。
薛清茵心下微動。
“便如此恩愛了嗎?”孟族王語帶好奇。
“你這樣好奇別人夫妻間的事,你是沒有自已的妻子嗎?”薛清茵反問。
孟族王搖頭道:“沒有。”
他頓了下,道:“他們說沒有哪個女子配得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