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土兵低聲交談著,然后猛地轉頭看向了喬心玉,問道。
“若再沒第二個許家,那就是了。”喬心玉雙眼一亮,激動得淚水更糊了滿臉。
“若你們能送我過去,我便讓家里人拿些銀子給你們,重重酬謝!”喬心玉神色更激動地道。
幾個土兵對視一眼,心下也高興了。
他們已經被司馬帶著走上了一條死路。
要麼孟族大敗,他們跟著丟性命。要麼孟族大勝,但也輪不到他們得獎賞……能有些錢給家里人攢著也是好的。
他們死了,家里人還得活呢!
土兵們頓時更熱心了,忙在城中找起了那許家的大門朝哪個方向開。
“許家?城東有個,城北也有個。”酒肆的伙計答道。
他縮了縮脖子,有些懼怕地看了看這些土兵。
“哪個更有錢些?”土兵問。
“城北那個吧,這兩年雖有些沒落,但家底還是厚咧。你們走到百花巷,附近長著黃角樹的就是了。”
土兵點頭,便帶著喬心玉往城北走。
不一會兒工夫,坐在酒肆里的客人掀起竹簾走了出來,問那伙計:“他們在打聽許家?”
伙計回過頭,應了聲:“是,怎麼了爺?”
客人笑了笑:“咱們與那許家也有些生意上的來往。這不是怕那些兵爺去找麻煩嗎?”
伙計點頭,心有余悸道:“是啊是啊,那些兵爺兇得很。”
“咱也得去報個信兒才是。”客人說著便跨門出去了。
“老爺說了,許家乃是宣王妃的娘家,咱得護著啊。”那客人走出去沒多遠,便與幾個人會了面。
幾人一邊低低交談著,一邊往許家走去。
“不先把老爺救出來?”
“老爺說了不必救,他還有事要做。”
“糧食都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聽聞魏王大敗,糧草全淹。沒準兒就得指著咱們了。唉。”
他們都是干子旭的人。
干子旭本就是草根出身,手下自然三教九流什麼玩意兒都有。
干子旭的買賣做得到處都是,益州城中當然也有他的人。
那廂喬心玉前腳到許家。
他們后腳便也到了許家附近,還悄悄摸了摸腰間藏著的刀。
刀鞘冰冷。
使他們心安。
這廂許家的門被敲開,許家人也被嚇了一大跳。
他們雖也叫許家,但真論起來,不過是許芷家中的旁支。
許芷的兄弟們早早遷往京城,仍留在老家的自然就只剩些旁支了。
不久前,他們聽聞益州成了宣王的封地。而那宣王妃是誰呢?正是他們許家姑娘生下的!
那這是何等的親近啊……
等宣王到了益州,他們豈不是就成了宣王殿下的“親戚”?此后還不得橫著走!
只可惜,還沒等他們橫著走,孟族人就打來了。
這下他們絕口不敢提自已與宣王妃的關系,生怕被孟族人抓去先祭了旗。
可這千躲萬躲的,怎麼還是被找上了門?
他們心頭一慌,開門的手都發著抖。
“兵、兵爺這是有什麼吩咐啊?”他們心想著,若只是征收些糧食布匹,給了也就是了。破財免災嘛。
“你們瞧瞧,這是不是你們家的姑娘?”土兵后退兩步,露出喬心玉來。
他們一愣,盯著喬心玉看了看,這……不認識啊!
喬心玉飛快地道:“我父親是許芪。”
許家旁支的人一聽,天靈蓋都快掀飛了。
老天!
怎麼這時候來了?
是,許芪是有個女兒……之前是跟隨本家老太爺老太太住的,聽說也早就到了要說親的年紀了。
他們沒怎麼見過。
“是你們家的嗎?說是夫家欺負,又懷有身孕,只得回娘家來了。”土兵緊跟著道。
他們更是大驚。
什麼?都有身孕了?
“那……那先進來說話。”他們雖然不敢暴露與宣王妃的關系。
但也絕不敢把許芪的女兒往外推啊。
許芪是誰?
宣王妃的親舅舅啊!
將來孟族人被趕跑了,他們還要繼續和宣王妃做相親相愛一家人呢!
喬心玉高高懸起的一顆心終于落了地。
她抹了抹淚,飛快地跨進門去,這才從腰間掏出銀子。
那是她一早藏好的。
她毫不見外,仿佛天生是這里的主人一般,將銀子遞給一旁的下人道:“分給幾位兵爺,他們一路護送我,倒是辛苦了。”
下人受她身上的氣勢影響,本能接過去便分給了幾個土兵。
這麼多?
幾個土兵忙不迭接到手中,歡喜不已,再沒有多的疑問。
許家旁支們目送著幾個土兵走遠,隨即反手就牢牢關上了門。
“快,快進去說話!”
而門外守在遠處的幾個人,在見到許家沒有出事后,也才分撥離開。
這廂進了門。
許家旁支松了口氣,忙問道:“你嫁的是誰啊?這怎麼孤身就……”
“我不是許芪的女兒,我的父親是喬騰。”喬心玉猶豫片刻,還是道出了真相。
“什麼?”這下許家旁支更為震驚了。
“喬騰……那不是……節度使的名字嗎?”他們愣愣出聲。
喬心玉點頭:“正是。”
“若沒記錯的話,喬節度使的女兒嫁給了……魏王?”
“是。”
眾人頓時臉色各異。
魏王不是剛被孟族人給抓了?
滿城皆知!
百姓們嘴上不說,心下都覺得絕望……
喬心玉見他們一下沉默住了,也覺得有些丟臉。
因而她才先只是提父親的名字,而不提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