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心玉忍著尷尬和羞恥,擠出聲音道:“魏王府雖然與宣王府并不親近,但我昔日在京中與宣王妃乃是至交好友。”
這話……當然是假的。
但她有求于許家呢。
今日借薛清茵之名,將來等事情了結,她定然好好報答。
“你們可曾聽聞我父母的下落?”喬心玉忍住心中的急切問道。
“并非有意隱瞞,而是著實不知。我們也只是聽聞,當時各個府邸都有兵變。隨后就傳開說節度使失蹤了……
“至于節度使夫人,也無人提起。想是要麼也已一同失蹤,要麼還在節度使府中。之所以不提夫人,只是因為節度使失蹤一事更能擾亂民心。”許家的旁支如此猜測道。
喬心玉松了口氣。
想來也是。
這樣一想,她父親失蹤反而是好事了。
因為孟族若想要誘她父親回來自投羅網,便必然得留著她母親的性命!
“你當真有身孕?”有人弱弱問道。
喬心玉點頭。
那可是皇家子嗣啊……
“且先洗去一身塵土,再吃頓飯,再請大夫瞧瞧吧。”
“對對。”
他們說著話便吩咐下去了。
喬心玉鼻頭一酸,點了下頭。
她沒有找錯門!
她真應當多謝薛清茵!
薛清茵的娘家是極好極好的。
第228章 螳螂捕蟬
喬心玉吃了兩日的苦,暫在許家歇了腳。
熱水褪去她的疲憊,她仰面倒在柔軟的床鋪之上,身上被蟲叮水泡出來的傷口,也都敷上了藥。
丫鬟在她屋里放了幾盆子水,又支起窗。
荷花池上的風被送進來,并不悶熱。
喬心玉終于睡了個好覺。
與之截然相反的,便是魏王的劫難才剛剛開始。
林古命人將他掛在城頭,掛了半日。
烈日烘烤,又饑又渴,繩索勒得手快斷了一般,勒出一條一條血痕。
他罵光了他這輩子能罵的臟話。
被人放下來的時候,儼然已經成了一口破鑼。
“此法無用,無人理會。”土兵對林古稟報道。
林古:“……”
土兵又道:“先前引水一擊,想必嚇得他們逃竄回興州了。”
林古皺眉:“即便如此,也該留下兩三個探子啊。”
土兵想了想:“那就是他們根本不在乎這魏王的死活?”
魏王聽在耳中,萬分恥辱。
“若附近當真沒有人了……”林古沉吟片刻,只恨不得一路順風,早日打到梁朝皇帝那里去。
他轉頭問姚明輝:“你安排的人,都到興州去了?”
姚明輝道:“嗯,應當已經見上安西軍了。”
魏王聽得心頭更沉。
他們還要聯合安西軍?
將大軍徹底堵死在中間?
“這魏王……”
“再多掛幾日吧。”姚明輝道。
林古疑惑道:“如今已是無用……”
姚明輝冷聲道:“我恨梁朝皇帝,連同他的兒子。”
魏王聽得眼前一黑。
恨我爹關我什麼事?
可他無處申訴,便又被拖了下去。
興州城郊。
一個老漢,一個青年,穿著短打,拉著驢車。
繞著安西軍駐扎的軍營走了三圈兒,終于引起了注意。
“你們好大的膽子,不知道此乃軍營重地?便是將你們斬首示眾,你們也無冤可訴!”
老漢忙告饒道:“生計所困,這才走街串巷賣些貨。”
守營土兵自然不聽他這狡辯的話,好笑道:“賣貨賣到軍營里來了,我還是頭一回見。”
土兵臉色一沉:“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來刺探軍情的?”
老漢跪地道:“當真,當真!還請兵爺先看過小人這里的貨再發怒也不遲。”
兩個土兵對視了一眼。
心道莫不是要以金錢賄賂?
倒也行。
拿了錢再殺人不就好了!
“什麼貨物?拿來瞧瞧。若是不得你爺爺的心意,瞧見那條糞溝了嗎?”
營地里的糞便平日就掩埋在那里。
土兵嚇唬他道:“一會兒便將你們兩個都扔進去活埋了。”
老漢露出畏懼之色,顫巍巍地回到青年身邊:“兒啊,把東西拿出來。”
青年從驢車上取下了一個盒子,交給老漢。
老漢便捧著到了土兵跟前。
土兵哪里敢碰?生怕里頭有暗器,又或是那蓋子上抹了毒藥。
便道:“你打開給爺瞧就是了。”
老漢心道安西軍還沒想象中那麼草包,一邊掀開了蓋子。
那盒子里放的卻是一份冊子。
土兵嗤笑道:“耍弄你爺爺是吧?”
老漢連聲道:“不敢。”
然后捧出冊子一打開,只見上頭繪的盡是如花似月的年輕姑娘。
他翻動冊子,共展示了前前后后約十來個。
土兵的目光一下便被吸引了,摸著下巴笑道:“怎麼?這是要給我說親?”
“不不,這都是鶯花……想著諸位在興州也有些時日了,平日里難免苦悶,這才大著膽子登門……”老漢局促地笑了笑。
土兵露出意動之色:“這大半年都過得苦悶,豈止是這幾日……我仔細瞧瞧……”
老漢指了指里頭:“不知那些個爺……”
土兵笑道:“做咱們哥倆的生意還不夠?”
老漢訕笑:“養那麼些人總要吃飯的,這飯不全靠各位爺來賞嗎?”
土兵滿意道:“會說話,我一會兒替你們走一趟就是。但這錢……”
“您還何須銀錢呢?”
“上道!”
這土兵說著就接過了那冊子,轉身要往里走,卻被另一個土兵猛地揪住了袖子:“不行。”
“怎麼?”
“咱們如今歸宣王殿下管,那位治軍之嚴,接手咱們的第一件事便是讓軍女支領了錢各自遣散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