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只是近來多戰事,也不知……”農戶結結巴巴地出聲。
方成冢在旁邊心一沉。
就怕碰上先前在興州那樣,因兵禍,母狼帶著崽子遷移到了興州的山上……
不過這時宣王反而否定了:“應當不是野獸。”
方成冢回過神:“殿下怎麼知道?”
農戶擦了擦頭上的汗,也回了神,連忙道:“對對!不是野獸!若是野獸,肯定會將血跡甩得到處都是,洞壁上都會有嘞。還有,它們總得留下骨頭吧!”
眾人聽了,心下這才得了些安慰。
但在洞中沒碰上野獸,洞外呢?
血又是怎麼來的呢?
總歸還是無法心安。
宣王轉頭出洞:“尋足跡。”
“此處足跡雜亂,……可能往這個方向去了。”竇如云趴伏在地上,認認真真地翻找了一番。
宣王應聲,朝著足跡的方向踏出了兩步,但又頓住了:“是男子靴印……”
竇如云一愣,又仔細分辨一番:“是,但這里出現過腳印,肯定不對勁。”
宣王飛快地道:“你率人往這個方向去。”
宣王頓了下,對方成冢道:“我們去尋水源。”
方成冢點頭。
一行人當即分道而行。
留下那農戶站在原地,惶恐地直搓手,兩腿都在打哆嗦。
“賞他。”宣王頭也不回地道。
親衛應聲,連忙掏了銀子給那農戶。
農戶睜大眼:“這、這……我弄丟了人,這怎麼還……”他還怕被宣王處置,卻沒想到還有賞賜拿。
親衛道:“冒險收留有功,收下就是。你也跟著我們走吧。晚些再一同下山,你一人也不好走。”
農戶頓時激動萬分,小心翼翼地捧過銀子:“多謝殿下,多謝殿下!”
這廂農戶還在感嘆宣王雖冷酷,但行事卻實在寬厚。
那廂方成冢走著走著,忍不住問:“殿下,這沿途都沒有足跡……”
走這條路,當真有用嗎?
宣王道:“若是遇險逃跑,她定會想法子抹去自已的足跡,免人追蹤。”
方成冢一想:“……也是。”
他們不知走了多久,一邊走,還要一邊放低火把才能看清地面上的痕跡。
終于,在臨近一處溪流的時候,他們發現了一點血跡。
方成冢面色微變:“得盡快找到王妃才是。”
宣王接過火把,湊近地面,掃了一眼:“……受傷的不是王妃。”
他心底隱隱有了猜想。
是賀松寧受了傷?
但怎會鬧到這樣的地步?
……為他?
若是如此,她恐怕與賀松寧徹底鬧翻了。
宣王不自覺地攥緊了指骨,面色冰冷陰沉,恨不得立即挖地三尺將薛清茵找出來。
“以此地為中心,散開搜尋。”宣王下令。
這樣更快。
宣王等人抵達山林時,本就已是半夜了。
他們沒找上太久,天漸漸都亮了。
方成冢急得嘴上都快長燎泡了。
這可比打仗難多了!
“殿下……沒有找到。”玄甲衛已不知第多少次回到宣王身邊稟報。
方成冢按了按自已的額頭,想出聲叫殿下寬寬心,但又不知說什麼好。
興許殿下也不需要旁人的寬心。
“找下一處水源。”宣王不疾不徐道,“你帶人往上,本王率人往下走。”
方成冢當即領命,并將農戶帶在了身邊。
山腳。
薛清茵幾人費勁地將一具孟族土兵的尸體推下了水潭。
水潭冒著森森寒氣,薛清茵拍拍手,連忙往后面退了幾步。
她輕輕吐了口氣:“還好只這一個落單的……”
“也還好你真會使刀!”她扭頭看著喬心玉。
否則……薛清茵覺得自已還真容易死路上。
喬心玉的面色并未就此放松,她看向了遠處的村落,問:“我們還去尋那個農戶嗎?”
薛清茵否定了:“那不行。”
喬心玉皺起眉:“那我們接下來的路便更難走了。山林間水和果子至少還是充足的。”
薛清茵雙眸熠熠,并沒有太多的擔心,她笑道:“摘些果子,咱們做點儲備。一會兒再想法子逮個兔子什麼的……”
喬心玉擺出客觀的條件:“我們帶不了太多的東西上路,兔子獵來要不了兩日就會臭……”
“無妨。”薛清茵擺了擺手,“宣王一定會找到我們的。”
喬心玉一愣:“……是嗎?”“你……很信他。”
薛清茵點了下頭:“他多厲害啊,說抓林古就抓了。要找到我也一定很容易的。”
薛清茵頓了頓腳步:“你看這上頭的果子能吃嗎?”
喬心玉道:“應當能。”
她話音落下,云朵便要爬樹去摘果子。
“等等!”薛清茵和喬心玉幾乎同時喊出聲。
但還是喊遲了。
云朵剛一步踏上去,就踩空了。
薛清茵眼疾手快,一個伏倒下去,抓住了云朵的手臂。
但云朵還是有些沉的。
薛清茵覺得自已好似聽見了手臂“喀拉”一聲響,也不知是不是脫臼了,但痛也不痛。
這時候阿卓瘋了一般撲上來,趕緊抱住了薛清茵的腰。
云朵仰面道:“松、松開我。”
薛清茵定睛一看:“這下面埋著木刺,你掉下去就死了。”
喬心玉道:“那是獵戶挖來獵野豬的!這樣的坑一般挖得很大。”
喬心玉說著也要去抓人。
薛清茵:“……別吧,你一會兒把孩子磕沒了。”
這位可是真懷孕啊!
喬心玉用力抿了下唇,轉眸搜尋起四下可有藤蔓……
但此處似乎不長這樣的植物。
喬心玉狠狠心,走回來想著去抓云朵的另一只手。
就在此時。
她們身后響起了一道干澀嘶啞的聲音:“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