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她們的地位高嗎?自然不是。只是因為孟族的女人少。
那泥婆羅公主被送到孟族來,卻能被孟族王說冷落就冷落,說送給國師,便轉手給了林古……從這其中可見一斑。
梁朝不是更為奉行男尊女卑嗎?
宣王為何要將王座與妻子共享?
孟族王此時站在階下,又嘆了聲可惜。
若薛清茵給他作王后,他一樣能讓她站在自已的身邊,分她權利,分她土地,分她三千奴隸……
只可惜。
只可惜!以他如今的年紀,實在搶不過宣王。
孟族王這才拾級而上,也在自已的王座旁落了座:“讀吧。”
儀式并沒有薛清茵想象中的那麼長……也不知是不是宣王一早就交代過了。
儀式結束后,雙方交換信物,各自保留一份文書,宣王便要帶剩余大軍徹底退出孟族的土地了。
孟族王目送他們再度打馬離去。
他叫住了身邊的大臣:“將我早上交給你的那張單子,按著將東西備下,與要朝貢給梁帝的貢品分開……”
“這是……”
“這是我要獻給宣王的。”孟族王道。
“那單子上的東西都是珍稀之物啊……”大臣驚訝道。
“要的便是珍稀之物。”孟族王不欲多言。
大臣只得悶聲點頭去做。
孟族王卻叫住他:“我要寫一封信給梁朝皇帝。”
大臣覺得自已懂了:“王要寫信告宣王一狀?告他問我們索要珍稀之物?王可是要挑撥梁帝與宣王的關系?梁帝允他在宮廷中縱馬。看似是殊榮……會不會梁帝心中已經忌憚起這個兒子……”
孟族王:“我要寫信去問問宣王妃家中可還有姐妹,我要求娶為后。”
大臣:“……啊?”
孟族王的面龐上,浮現的是屬于成年男性的城府心計。
他道:“謀心是要有技巧的。”
就且看是宣王夫妻先被挑撥成功,還是宣王與梁帝這對父子先被挑撥成功呢。
大臣躬身拍起了馬屁:“王高明!”
雙方都沒有再多說。
臣子當真猜不到王的心思嗎?
未必。
他想他永遠都不會落入林古那種下場的……
運送貢品的隊伍跟著宣王的大軍,一路走到了益州。
方成冢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迅速找到宣王,沉聲道:“孟族的隊伍之中,有一隊人帶著足足百輛車,停在益州城中不動了。”
一旁的親衛問:“他們不會是想占咱們的便宜?要咱們護送他們入京吧?”
方成冢搖頭:“大部隊已經往京城去了,留下來的只是其中一部分。”
親衛道:“問問不就知道了……”
方成冢請示地看向了宣王。
“嗯,此事交予杜鴻雪處理就是。”宣王道。
杜鴻雪習慣處理軍中各色雜務,他當即帶了一隊兵前去見了那些孟族人。
此時已經入夜,燈火驟亮,那些孟族人一見他們,驚了一跳,連忙從臨時搭建的行軍帳中爬了起來。
“作什麼?宣王殿下難道要毀約嗎?”他們色厲內荏地道。
“你們為何停留在此?不隨軍入京?”杜鴻雪騎在馬上,低頭問。
“我們帶著的,都是要獻給宣王殿下的禮物。”他們舒了口氣,道。
“百輛車裝載的禮物……快要趕上貢品的架勢了。看來你們心思不軌啊。”杜鴻雪一眼就看穿了。
無非就是等著朝中大臣,參宣王一本,說他私吞貢品,膽敢越過皇帝呢。
這些孟族人支支吾吾道:“沒,沒有心思不軌。”
杜鴻雪拔出了隨身的刀:“看守起來,稟報殿下處置。”
孟族人色變,脫口而出道:“都是給宣王妃的!”
杜鴻雪眉頭一擰,想把這人嘴割下來。
原來那孟族王還在覬覦咱們王妃……
“如此看來,你們更是該死了!”杜鴻雪說道,便要下馬殺人。
驚得孟族人連聲道:“你們不能動手,如今貢品剛送往京城,若無你們梁朝皇帝的旨意,你們沒有動手的權利!”
杜鴻雪步子頓住,抬手一甩。
手中的刀打著旋兒飛出去。
為首的孟族人臉色大變。真動手啊?躲已經來不及了,他趕緊轉過頭去,那刀便擦著他的嘴飛出去,最后深深插入了地面。
他抬手一摸。
是血。
……宣王麾下,當真個個都是悍將啊!
先前只見那方成冢,如今連一個年紀輕輕的多管理軍中雜務的人,也這樣銳意難當。
那孟族人垂著臉,悄悄將這些記在心中。
再抬起頭時,那少年將軍已經騎馬離開了,而其余土兵則把守附近,神色冰冷。
如看管家畜一般。
但孟族人素來忍得下苦頭……于是他們對視一眼,什麼也沒有說,更沒有鬧事。
杜鴻雪很快回到了宣王跟前,大致將事情經過一說。他不敢隱瞞宣王,只是說到最后那句話的時候,難免磕巴。
“……就,就是如此了。”
杜鴻雪說完,甚至不敢去看這會兒宣王的臉色。
“他唬你呢。”薛清茵的聲音更先響了起來。
“嗯?”杜鴻雪怔了怔,這才抬起頭。
“你前頭猜的沒錯,他們是想蓄意挑撥你們殿下和皇帝的關系。”薛清茵心道,這鍋我可不背!
杜鴻雪面色更難看地道:“就知道這些異族人包藏禍心,竟然假借王妃為借口……豈不是既挑撥了皇帝,又挑撥了殿下和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