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能將熱氣變成冷氣。大部分人家里都能備上冰箱,他們可以放很多雪糕冰棍進去。下班回到家,就可以吃上一根,冰涼的甜意從舌尖滑入喉中,一天的疲乏都會消除大半。”
“然后可以打開平板。當然有錢一些的可以打開藍牙音箱,打開投影儀。挑選自已喜歡的歌單,一邊聽一邊做飯。做自已喜歡吃的食物。如果太累,也可以叫外賣。外賣就是……有人會將飯店里做好的食物,送到你的家里來。你有很多食物可以選擇。天南海北,各大菜系。等飯菜好了,就可以坐下來看劇。也就是你們的聽戲。但我們的劇更豐富,五花八門,什麼樣的都有……”
薛清茵越說越順暢。
那些關于現世的記憶并沒有被模糊掉,因為深深藏起來,反而變得如此鮮明。
“聽起來是一個很舒服的,會使人歡欣的世界。”宣王又道。
薛清茵愣了下,搖頭道:“不。”
她想了下說:“我在那個世界……依然是孤獨的。”
“為何?”
“因為……一切太發達了。大部分人都生活得很快,很累。人際交往的成本很高。便不如放棄人與人的來往。”
“那你的父母……”
薛清茵的瞳孔驟然張大了些。
她將膝頭的裙擺抓得更緊了,但很快便松開了。
“哦,他們啊……偏愛我的弟弟。”她輕描淡寫地說完,就沒有再繼續了。
宣王一下便皺起了眉。
薛清茵瞥見了他的神色。
這才繼續開了口:“我之前生活在一個小城市。嗯,比興州還小的小城。我的同學,嗯你們叫同窗,還有我童年時的伙伴,全都在那里。但我卻不得不離開那里……因為長得漂亮在小城市也并不是什麼好事,我的父母會寄希望于讓我嫁給當地有錢的人……一定得是當地。
一旦去了外面,他們知道他們就掌控不了我了。”
宣王的眉頭皺得更緊,眼底泄出一分煞氣。
“但人可悲的地方就在于,越是得不到什麼,便越渴求什麼。理智上驅使我離開那座城市,但感情上卻使我渴求親情。這種矛盾反復折磨之下,人會變得畏懼親密關系。因為在我人生第一段親密關系之中,我的父母帶給我的都是傷害。”她小聲說著,又抬頭看了看他。
她不是不夠喜歡他。
只是無法做到像他一般毫無保留。
好在他太有耐心了……
但凡換一個人……她大概還是那個孤獨的薛清茵。
大抵真如他所說,今日這般,皆是注定。
注定只有他們方才能同聲自相應,同心自相知。
“茵茵。”他抱住了她,撫動她的發絲,語氣艱澀,“經受如此苦難,你卻依舊長成今日這般模樣,何等不易……”
薛清茵心道,見了你才曉得我的苦痛算什麼呢?
不過只有于你來說,你才覺得我的苦痛那樣大。
“也沒有多麼不易……那個世界大部分的女孩兒都能接受九年義務教育。沒有你們讀的書這樣復雜,但卻足以使人明理。她們不必頭戴幕離,不必仆婦陪伴。她們可以自由地接觸到所有人。從不同的人身上學到不同的東西。開闊眼界,便亦開闊 了心胸……她們都能擁有自由的心,不必受家族的框縛。我便是這樣長成的。”
宣王抿緊唇,沒有說話。
薛清茵忍不住抬頭瞧了瞧他的臉色,大概能猜到他的心思。
想必是覺得她來到這里,還要忍受那些爾虞我詐,忍受梁德帝的猜忌多疑,忍受皇權之下的重壓……是委屈她了。
薛清茵語氣輕松地道:“我在這里也依舊自由啊。誰都縱著我……”
宣王沉聲道:“不夠。”
薛清茵沒有說“已經夠了”來安撫他,她只是道:“那你便更厲害些吧,厲害到讓我自由自在,從此誰也不敢惹我了。”
宣王應聲:“好。”
薛清茵忍不住趴在了他的肩頭,整個人都挪過去騎在了他的腿上。
她甕聲甕氣道:“真奇怪啊,你一開始為何不懷疑我是什麼孤魂野鬼呢?”
宣王淡淡道:“冤屈和憤恨才會造就出鬼怪。”
薛清茵張了張嘴。
他說得也還……真沒錯。
古時的人,第一次在故事中寫下“鬼”,是為了借鬼之口訴人冤。
她的身上沒有怨憤,又怎會是鬼怪?
“那你怎麼不猜我是什麼神仙啊?”
“若茵茵是神……”
“嗯?”
“我能許愿否?”
“?你許來我聽聽。”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薛清茵說不出話。
他問:“愿望可成?”
薛清茵:“……可。”她頓了下,忍不住又問他:“你怎麼不許愿我們共生共死共白頭?”
宣王沒說話,只是摩挲過她的后頸。
薛清茵:“那我許愿吧。”
宣王的動作頓住了。
薛清茵加重了咬字:“你可要活得久一點啊!”
她緊緊抓住了他的肩頭,指尖用力到泛起了白。
他們會改變原著的!一定會!
京城。
孟族的貢品被悉數送入京中,與之一并送來的,還有三十名孟族美人。
朝中便也舉辦了一場大宴,共賀梁朝之神威遠播至孟族的高山。
宴會是由太子舉辦的。
眾人這才想起來,太子還沒死哪。
宴會上,等到孟族美人獻舞后,皇帝自已納了一個,其余的都贈給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