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將軍并不等她作出反應,一行人便在指揮下進入了益州主城,最后來到宣王府門前。
因臨時更改的封地,后面又遇上了大戰,宣王府如今還未擴建完成,從外頭一瞧,自然不比京城的氣派……
薛清荷的目光恍惚了下,心下感受復雜。
她那驕橫的姐姐,跟著宣王來到的……便是這樣一個地方?
“縣主,宣王殿下不在府中。”將軍剛進門去通報,很快便轉身回來了。
他道:“宣王妃召見。”
薛清荷聽見“召見”二字,頓時清醒許多。
雖為“縣主”,但還不及“王妃”。
她跟著將軍進了門,隱約還能聽見有人在大聲喊:“王府上可有人手能幫上一二?這些都是陛下賞賜給王妃的東西。”
然后便聽得一陣人聲嘈雜,想是許多人都幫著去搬了。
薛清荷努力壓下亂飛的心緒,繼續往前行。
路上見到了許多身著官服的人,他們三三兩兩走在一處,神情肅穆,面色匆匆。
像是出了什麼事一般……
薛清荷目光跳動兩下,問起一旁引路的宮人:“這些都是王府屬臣嗎?”
“嗯。”宮人姿態冷淡,并未因她的身份有何特殊對待。
薛清荷又問:“這樣匆忙,是出了事?”
走在前頭的將軍都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眉頭也皺了起來。
心道就算是宣王府上有事,不該她來問。
薛清荷脫口而出之后也心覺失言。
但宮人此時反倒沒什麼忌諱,驚詫道:“縣主怎麼這樣認為?”
“我見他們步履匆忙……”
“哦,那是我們王妃說了,為民辦事豈能如此懈怠,動起來,統統動起來!”
薛清荷驚愕地看著宮人:“這、這……”
宮人不覺得有何不妥。
薛清荷將她習以為常的表情收入眼底,忍不住道:“他們……聽王妃的?”
宮人納悶反問:“為何不聽王妃的?這府中上下哪個不聽王妃的?”
殿下都得聽呢。她暗暗嘀咕。
這對薛清荷固有的認知有著巨大的沖擊。
“那他們……也是剛見過王妃?”
她還記得將軍剛才說,宣王殿下此時不在府中。
宮人點頭:“正是。”
她心道不過王妃有些不耐煩見他們了……
“可是……”怎能肆意見外男呢?
不不,應當是,女子不該干政啊?
再有,她姐姐那個荒唐的樣子,對這些王府屬臣指手畫腳起來,他們居然也聽從?而宣王竟然也放縱?
“縣主,前面便是宣王妃的宮殿了。”身旁的將軍出聲道。
薛清荷收住了失態的模樣,也沒有再出聲。
直到被領入殿中。
“王妃,縣主到了。”宮人出聲。
薛清荷抬眸望去。
她那闊別許久的嫡姐,倚坐在一張極寬大的座椅之上。明明已經是近十月的天氣,她卻似乎還有些熱,一旁的宮人正執扇輕輕為她扇風。
風吹拂起她的發絲,垂眸看過來時,便無端生出一股嬌嬌的媚氣。
此時薛清茵卻看著她,皺了下眉。
是因為見她和過往不同了嗎?
“你要嫁去孟族?”薛清茵問。
“王妃不知道?”薛清荷露出疑惑之色,顯然不解她為何明知故問。
薛清茵這廂暗暗撇嘴。
狗皇帝!
也不在信里寫一寫!
弄得她這麼遲才知道……
那孟族王也是狗東西!原來這里還有一招等著她呢……
“我問你,是很好奇你為何會答應。”薛清茵接著出聲道。
薛清荷的身形顫了顫。
為何,為何?
她看著什麼也不知道的薛清茵,心頭有些難過。她知道,大哥的態度轉變,當然不會是因為薛清茵從中挑撥。
畢竟從前薛清茵那麼賣力挑撥,不僅沒能挑撥成,反而還讓大哥更討厭這個親妹妹了。
今日的一切……是大哥自已變了心意。
薛清荷知道,在益州時發生的事……想必是一個契機。
那時薛清茵究竟做了什麼呢?調動宣王大軍,將大哥從孟族圍困之中救了出來嗎?
經歷了如此生死磨難,大哥方才認識到,誰人才是最值得他寵愛的?
薛清荷心下茫然又痛苦。
薛清茵看著她,滿腦袋的疑惑。薛清荷這是什麼表情?
她和阿娘都走了,薛清荷在薛家難道不該從此如魚得水嗎?
“這是陛下的意思,我不能違抗。”薛清荷的聲音終于又響起。
她說著這話,卻微微錯開了薛清茵的視線。
“你是陛下的眼線嗎?”薛清茵語氣微冷。
“什麼?”薛清荷憤怒地盯著她,“你,你怎會如此想我……”
薛清茵緩緩起身:“你最好是。”
薛清荷雖然不懂什麼朝堂陰謀,連內宅手段都不通。但她好歹讀過一些書。這時也慢慢冷靜下來,問:“王妃這是什麼意思?”
“你連自已去孟族究竟做什麼都搞不清楚嗎?”薛清茵皺眉。
這人真是被稀里糊涂架上車的啊?她自已都不關心嗎?
薛清荷有點尷尬,但還是吐出聲道:“做王后。”
她不想被薛清茵以為,是沖著王后之位去的。
薛清茵翻了個白眼:“你知道什麼叫政治犧牲品嗎?”
薛清荷臉色有些難看:“你是說……我是犧牲品?”
她又想到了大哥的話。
說她長得不像薛清茵。
孟族王傾慕之人是薛清茵嗎?為何?因為薛清茵的貌美?
“孟族王要借你挑撥當今陛下與我夫君的父子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