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又要罵他緊追不舍?
這時賀松寧的聲音跟著響了起來,他道:“獵人勢弱的時候,獵物就會反過來對其窮追不舍。清茵,你不該這樣生氣。你愈生氣,便愈顯勢弱。”
賀松寧說著,進到了大殿中。
許芷的臉色微微變了。
她未必聽得懂別人話里的深意,但一個人的語氣是很好分辨的。
薛寧對自已的妹妹,口吻是帶著威脅意味的,是……輕佻的。
“清茵,你應當屏退左右,不然接下來的事,我們要如何談呢?”賀松寧輕飄飄地道。
宮人察覺到氣氛不對,低聲問:“奴婢為薛公子斟茶?”
薛清茵道:“下去。”
“是。”宮人憂慮地看了一眼薛清茵,鬧不明白這對兄妹是怎麼了,但左右也不是他們這些奴婢該管的事。
“將門關上。”賀松寧對退出去的宮人道。
宮人沒有動,只是看著薛清茵等待王妃的吩咐。
薛清茵吐了口氣:“關上吧。”
宮人們也沒覺得不妥。
因為他們知曉,王妃的貼身丫鬟還陪著王妃的母親在里頭呢。
多半是一家人要敘話,他們心道。
殿門重重地扣上,門上的銅環都發出了一聲響。
賀松寧拔腿走到了薛清茵跟前。
“終于能好好同你說話了。”
“我有件事想不大明白,清茵……我從前冷待的是那個薛清茵,而不是你。”
賀松寧抬手扣在她的肩上,強制將她扳正過來,讓她面對著自已。
“你在生什麼氣呢?你為她不平?你為她恨我?”
第297章 瘋子!混賬!
屏風后,許芷身形顫抖,她緊緊咬住牙關,竭力克制著沒有發出聲音。
屏風外,薛清茵諷刺地勾了下唇角:“對于你來說有區別嗎?大哥。”
“不論是誰,對于你來說,都只有值得利用,和不值得利用之分。”
“原本的薛清茵恰好不會恨你,她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哪怕你冷臉相待,哪怕你偏愛薛清荷,她也義無反顧地傾慕著你。”
“而討厭你的正該是我。我討厭你將我推向魏王,我討厭你處處疑心、處處算計。薛清荷被人推倒那次,你忘了你是怎麼來向我問罪的了嗎?我不是你的妹妹,我對你也沒有絲毫傾慕之心,我厭憎你,不是極正常的一件事嗎?”
殿中安靜了一會兒。
賀松寧的聲音重新響起,他臉色晦暗不明地道:“清茵,你真是了解我。”
他嘆了口氣:“早知你會記恨至今,當時我真不該那樣對你。”
薛清茵冷笑:“你真的后悔嗎?”
這話狗都不信。
“世間從無后悔藥。”賀松寧的目光從灰暗轉向清明堅定,他語氣低沉道:“便讓你恨我吧。”
他話音一轉:“此次回京,你不要再回益州了。”
薛清茵失笑:“我的去留由你說了算?”
“我有些日子不曾見過母親了,她很牽掛你的安危,也很在意我在益州受的傷。何必要將傷口攤開來,給她看那血淋淋的真相,你說是嗎?”
“你威脅我?”
“清茵,我以為你收到那封信并決定回京來的時候,就已經想明白了。是,這是威脅。但你不得不服從。或許我應當慶幸,在你心中母親是高于宣王的。”
屏風后,許芷默然滑下了兩行眼淚。
薛清茵嗤笑道:“你無非是想報復我捅你那幾刀?”
薛清茵打碎了茶盞,抓起碎片遞向賀松寧:“你來啊。”
賀松寧扣住了她的手腕,取走碎片。
許芷激動地當即就要沖出去,卻被弄夏死死地抱住了。
弄夏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先前大姑娘吩咐過她了,說無論如何,一定要抓住夫人,讓她不要沖動……
“清茵,你怎麼會認為我要報復你呢?”賀松寧語氣驚訝。
薛清茵不接他的話茬,只冷冷一掀眼皮,道:“因為這里是皇宮,你不敢對我報復嗎?”
“你在益州見到薛清荷了嗎?”賀松寧不答反問。
“她沒有告訴你?”賀松寧又問。
“告訴我什麼?”
“我現在很珍惜你曾經送過我的東西。”
薛清茵狐疑地看著他。
賀松寧欺身上前,伸手便要去抱她。
“若你以為我是要報復你……”賀松寧抓住她的手,便要親她,“那就把這當做報復吧。”
薛清茵腦中轟然一響,本能地用盡力氣抵住了他的胸膛。
她根本沒想過,賀松寧被她捅幾刀還給捅變態了。
“你以為我要你留在京中,是想著怎麼折磨你嗎?我只是向陛下傳達了一個消息……同是他的兒子,宣王能擁有的,我為何不能擁有呢?反正我們從來就不是親兄妹。”
賀松寧一字一句地說道,雙手牢牢地箍住了薛清茵,根本不在乎她的抗拒。
“你瘋了?你不要說你喜歡上我了?”薛清茵咬牙切齒,沒能掙脫掉他的手,她只能諷刺地罵他:“還是說……你將我當成了炫耀的戰利品?奪得我,讓你很有成就感嗎?”
“人是復雜的,你說的我不否認。算計是真,愛意為何不能是真?我真有些喜歡你,清茵。”
“你的喜歡太可怕,莫要侮辱這兩個字了……”薛清茵氣得罵道。
她可沒想過讓許芷來看這樣一幕……
看賀松寧像個瘋子一樣同她表白心意。
“清茵,在我成年之前,我只見過我的生父一面。那次莊上相遇,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與宣王相談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