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會兒跑慢了,那怎麼顯出孝心來呢?
薛清茵一屁股又結結實實地坐了回去,想著梁德帝遇刺,那也不能太高興……
“今日少上兩道菜吧。”薛清茵道。
“是。”
轉眼入夜。
薛清茵正動筷夾八寶鴨的時候,梁德帝來了。
“吃的什麼?”梁德帝問。
薛清茵驚訝地看向他。
梁德帝言簡意賅道:“沒死,也沒有受傷。”
他說著還看了下她的神色。
薛清茵道:“賢妃叫走了七皇子和九皇女,我本也想跟著去,奈何這殿里的人不許我走。”
梁德帝這才露出了笑容:“嗯。你本也不該去,那時正在審問刺客,血腥了些。”
“刺客是什麼人?怎麼混入的皇宮?”薛清茵好奇地問。
“宮中的老人了,待了二十多年。入冬尚衣監做了新的衣裳,由她送到殿中來。她突然拔下頭上的簪子,朝朕沖來……”
薛清茵:“……”“好生粗糙的刺殺。”
梁德帝失笑:“是啊。她連朕的身都未近,便被按倒在了地上。”
他的語氣微冷:“但她仍不懼怕呢,口口聲聲喊著……要為章太子報仇。”
薛清茵一頓,問:“章太子?”
“朕一母同胞的兄長。”梁德帝淡淡道。
薛清茵:“哦,她報哪門子的仇?”
梁德帝笑道:“朕也不知。”
薛清茵一點也不慌亂。
宣王絕不會做這樣的事……這刺殺分明就是去送命的,而且很像是故意在上眼藥。
要麼是梁德帝自導自演,要麼是賀松寧搞的。
她也不清楚賀松寧這人如今的勢力培植到什麼地步了……反正作為男主,他肯定是有這本事的。
薛清茵不在乎是誰搞的。
無論是誰,都影響不了大局……
懶得動腦了。
薛清茵用筷子輕輕戳了兩下碗中的肉,低聲道:“陛下吃了嗎?沒吃便一同吃吧。”
梁德帝沖旁邊的宮人頷首示意,宮人立即出去又添了兩道菜。
“你就沒有其它好奇的要再問問?”梁德帝道。
“這樣拙劣的把戲……沒興趣。”薛清茵打了個呵欠。
梁德帝遂也沒再問。
但沒兩日。
梁德帝出宮體察民情,了解骨蒸病在民間的后續……
還有數位大臣陪伴左右。
董賢妃又一次臉色大變地來到了蓬萊殿。
她道:“陛下遇刺……”
薛清茵聽愣了。
這玩兒的到底是什麼把戲?
董賢妃這回又帶著七皇子和九皇女前去,但卻沒能見到皇帝的面。
而薛清茵在殿中坐了兩個時辰,有一行禁衛來了蓬萊殿,走在最前面的……是吳少監。
“王妃。”吳少監朝薛清茵激動地拜了拜,“奴婢終于又見著你了。”
吳少監面頰削瘦,眼底布滿血絲,衣裳都不如過往光鮮。
他似是來得匆忙,也不敢多說廢話,擠出聲音道:“請王妃隨奴婢去見陛下。”
難道這次刺殺成功了?
薛清茵腦中生出一絲荒誕來……
她跨步就往外走。
但這會兒禁衛卻抬了頂轎子前來請她上坐。
得。
那還是沒刺殺成功。薛清茵心道。
薛清茵坐著轎子到了紫宸殿。
進門便嗅到了一股藥味兒和血腥氣,倒不濃,只是若有似無地縈繞在鼻間,讓她有些想吐。
“今日的刺客混在百姓之中,眾目睽睽之下,對著朕喊出了‘為章太子報仇’。”梁德帝聲音冰冷地道。
嚯,那簡直是公開打皇帝的臉啊……
在殿中刺殺也就罷了,畢竟人少。但在外頭……那是多少雙眼睛盯著?
這豈不是生生要將當年的丑事掀開攤平在太陽底下嗎?
難怪這回皇帝真動了怒氣。
“父皇受傷了?”薛清茵一邊問,一邊走近了些。
“嗯。”
薛清茵定睛一看,梁德帝右邊的袖子被血浸濕,也被撕爛了,露出來的手臂大抵是已經上過藥,又用布帶包扎好了。
這是真受傷了,半點做不得假。
這肯定不會是梁德帝自導自演了。
但也不應該是宣王啊……
薛清茵有些想不明白。
另一頭的方成冢也想不明白:“殿下為何要派人行刺殺之事?這在京中是全然行不通的。”
京城,說白了便是皇帝的大本營。
這里禁衛無數,又有朝臣擁簇,何況皇帝雖然年歲漸長,但他身上的功夫還沒完全丟棄,他自已也是個使刀劍的好手。
宣王冷淡道:“上次殿中刺殺,是賀松寧動的手。”
“這次……也順理成章栽在他的頭上?但是……但是,賀松寧派出去的人口中嚷嚷為章太子報仇,這明明是在拉您下水啊!這只會讓皇帝更憎惡您!”
“他是在拉本王下水,但壞事又何嘗不是好事?”
“您的意思是……”
“總要有人在眾人面前重新挑開章太子一事。唯有這樣,當年的真相方才也能順理成章被天下人所知曉。”
“也是。”方成冢重重嘆了口氣,“只是不知道賀松寧發的這是哪門子瘋。我還以為他要先對付七皇子呢。”
“七皇子不值得對付,他要對付的是他的親生父親……本王幫他一把。”
第307章 祭祀生亂
刺殺梁德帝的人,前一個死在用刑的途中,后一個是自殺的。
薛清茵聽聞后,也暗自松了口氣。
萬一沒死的話……她還挺擔心青珪軍那些個腦子軸的,一門心思要去救人呢。
“父皇無恙就好。”薛清茵嘴上說著。
心里卻在想,梁德帝這樣急匆匆派人把薛清茵叫過來,甚至還把吳少監都還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