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也多用它作燈火輝煌的形容。
這個孩子,是她與賀鈞廷血脈的延續,亦是章太子與先太子妃的延續。
他便好似聚集了星河所有的光輝,是所有美好的具現。
“說起來……”薛清茵勉強打起點精神,“你的表字也起得極好,是你自已起的嗎?還是先太子妃在逝世前便為你起好了?”
賀鈞廷沉默片刻。
聲音再響起,他道:“是皇帝。”
這個皇帝自然不是指他自已,而是指已經死去的賀昌。
薛清茵一下清醒了些,不自覺地揪了下他的衣擺。
這個人……到底是在賀鈞廷的生命里留下了痕跡。
就在薛清茵陷入怔忡間,覺得實在看不清賀昌這人的時候……
賀鈞廷放下了手中的朱筆,他道:“不必改日抽空,明日吧。”
“明日有空?”
“有。”他頓了下,“將那個孔群也叫過來,我見見。”
薛清茵不作他想,以為賀鈞廷這是要審視審視這人是否能用。
她打了個呵欠:“我困了。”
賀鈞廷摸了摸她的臉:“嗯,睡吧。”
薛清茵卻拍了拍他的腿:“你放松些,我靠著太硌了。”
肌肉繃得邦邦緊,睡不好。
賀鈞廷:“……”
他的聲音再響起,低啞,無奈:“……茵茵,你靠得太近了。”
薛清茵納悶:“我不靠近一些怎麼靠你身上?”她癟嘴:“哦,這就嫌棄我啦?”
賀鈞廷忍無可忍,抓起了她的手。
薛清茵的指尖顫了顫:“我,你……”
她一下明白過來,語不成句,唰地紅到了耳根。
賀鈞廷慢條斯理地將奏折推遠,他低聲提議道:“今日茵茵不如晚睡些吧?”
薛清茵小聲道:“宮人們……”
她說著一抬頭,發現殿中早沒別的人了。
溜挺快啊?
賀鈞廷將她抱起來,放在桌案之上。
還沒忘記脫下自已的龍袍給她墊屁股。
殿中暖意融融,汗水不知不覺地打濕了頭發。
薛清茵抱住了他的脖頸,等摸到他脖頸后面一條淺淺的痕跡時,她猛地想起來:“你受的傷都好全了?”
賀鈞廷俯首吻了下她:“……茵茵試試不就知曉?”
薛清茵的確很快便知曉了。
她不得不夾緊了他強勁有力的腰身,方才能確保自已不掉下桌案去。
殿中香氣越發馥郁。
她的聲音破碎:“……從王爺變成皇帝,你這人……官兒越大……越狠啊……”
“茵茵是覺得我從前還不夠厲害?”
我是那意思嗎我?薛清茵兇狠地咬住他的手指,換來了更變本加厲的進攻。
好嘛,這下徹底別想睡了。
第二日,兢兢業業帶崽的小公爺得了賞賜。
第326章 番外四:帝后二三事(2)
薛清茵醒來時已經在馬車上了。
她猛地一睜眼,等看清馬車內熟悉的內飾,便又放松了下來,懶聲問:“去莊子的路上?”
“嗯。”賀鈞廷應聲。
“明知今日有正事,還這般荒唐。”薛清茵罵他,“我一會兒下了馬車走不動路怎麼辦?”
“我背茵茵。”
“那不好吧,豈不是墮了你做皇帝的威嚴。”
賀鈞廷將她扶正坐好,道:“皇帝的威嚴并不通過妻子身上來得到。”
“你本就該是唯一能騎在皇帝頭上的人。他們若見了,便生出不該有的心思,那是何等蠢貨,當殺。”賀鈞廷緩緩吐出最后兩個字。
薛清茵忍不住一笑:“不,還有個呢。”
“嗯?”
“賀蘊啊。”
“那不同。”
這下輪到薛清茵疑惑了:“何處不同?”
“他年紀再大點兒,便能騎在我的脖子上。再大些,就騎不成了。”
這話說得很有道理,薛清茵沒反駁。
賀鈞廷接著道:“而茵茵……”
“嗯?”
“何處不能騎?”
薛清茵被口水嗆得滿面通紅。
但是這話呢……也有它的道理。
于是到底是沒反駁。
沒一會兒功夫,馬車抵了莊子。賀鈞廷便按他所說,背著薛清茵進了莊。
緊跟在后面的是趙煦風。
趙煦風懷里抱著小小儲君。
一行人進門,莊子上下連連叩拜不止。
哪能想到呢?人生的際遇就是如此變化多端。這才多久的功夫,他們便搖身一變,成了跟著皇后娘娘混的了!
“陛下請,娘娘請。……半個時辰前,有個自稱孔群的,說在此等候娘娘。”管事說著說著,突然頓住了。
他猛地意識到自已這話不大對。
怎能當著陛下的面,說有個男人來等皇后娘娘呢?
管事的當場汗水就下來了。
“嗯?在哪里?”薛清茵渾不在意,“領路吧。”
管事愣了愣,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賀鈞廷。
并無異色。
畢竟陛下從來都是滿面冷酷。
管事且放下了心,親自帶路在前。
孔群一向不敢直視薛清茵,便都是低著頭。
只是今日映入視線中的,是一雙玄色長靴,靴上以金線勾勒出龍形,形簡,而其意威厲。
是新帝!
孔群心頭一顫,本能地抬起頭。
薛清茵便趴在新帝的背上,懶洋洋道:“擋著路作甚?”
孔群如夢初醒,連忙退到了一旁去,又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禮。
“在莊子上轉過了?”薛清茵問他。
“轉過了。”
“覺得如何?”薛清茵一邊說著話,一邊被賀鈞廷放在了寬大柔軟的座位上。
孔群見狀,眼皮一顫,將頭埋得更低,道:“娘娘的莊子打理得極好,處處奇思妙想,能在短短時日內便成為京中翹楚,絕非虛名。”
“嗯,如此聽來,多你不多,少你不少了。”薛清茵說著還忍不住打了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