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出來的。”鹿之綾又聞了聞,“你身上怎麼又有血腥味,又受傷了嗎?”
這女人把他身上味道都記牢了。
薄妄睨了一眼自已襯衫上的一道血跡,“別人的。”
“……”
鹿之綾不問了。
薄妄從后禁錮著她,薄唇幾乎貼到她的耳朵上,磁性的嗓音不辨喜怒,“不耐煩等了,要走?”
“不是,我怕你不喜歡我呆在你家。”她輕聲說道,模樣柔柔順順,“便當盒我給你放在島臺上。”
“這麼聽話?”
薄妄玩味地勾唇。
“我不想你不開心。”她說著輕輕往下拉了拉他的袖子,想讓他松開。
薄妄卻將她勒得更緊,“是麼?那走吧。”
“好。”
鹿之綾應著,抬起腳想走,又被他勒了回去。
然后,她就被薄妄帶回頂樓的房子。
薄妄用腳勾出椅子,直接坐在島臺前開始吃飯,鹿之綾安靜地站在一旁。
薄妄也不理她,一手握著手機看,一手拿著筷子吃,頂著這麼一張臉吃相怎麼樣都不會難看。
第50章 我一個人走怕寂寞,你陪陪我?
可是他吃飯歸吃飯,非要把她帶回來做什麼?
鹿之綾想著得找個借口離開,忽然聽他低笑一聲,笑得很是諷刺。
他正在播放一段新聞視頻。
“薄氏財團剛剛發布公告,正式拿下楓林區南陽路的黃金地塊,之前連各大議員都參與進去鬧得沸沸揚揚的土地風云終于落下帷幕,薄氏財團稱即將在這里建立全新的經濟圈,改變楓林區固有格局……”
南陽路,不就是之前電話里有人叫他去解決事情提到的地方麼?
薄家財雄勢大,已經是k國第一,但楓林區的經濟被其他幾個財團牢牢掌控著,薄家的勢力在這個地區并不占優勢,一直沒能插足進來。
薄妄生日那晚帶著一身的傷回來,接著薄氏財團就改變了楓林區的固有格局。
大家族、大財團之間爭爭搶搶并不都是明面上的,有時候暗地里的手段一個比一個臟。
“……”
鹿之綾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薄妄。
薄家背后的臟事難道都是薄妄在做?
如果是這樣那一切都說得通了,薄妄雖然身為薄家長孫,但行事荒唐狠戾,還有精神疾病的醫學報告,眾人皆知他不可能成為薄家繼承人。
照常理,這樣一位少爺薄家不可能既不管束,還重視到配那麼多律師,江北城里也無需人人忌他如鬼如神。
除非,薄妄是這樣一個角色。
薄家需要他的狠,所以不管他怎樣都捧著他;
而在江北城里,有人怕的是他的這層身份,有人則怕的是他暗地里的手段,那絕對比在龔家宴會上踩人臉這種事更臟更毒,否則,幾個財團也不能這麼輕易將楓林區讓了出來。
也是因為這樣,丁玉君老太太才對薄妄這個長孫心懷愧疚,畢竟是親孫子,如果有一天徹底兜不住,薄家不會有事,推出去的……只有薄妄。
鹿之綾發現這事不能細想,一細想,遍體都生起寒意。
她生在長在鹿家,家里一片和諧,根本不會有這種推親兒子、親孫子出去做臟事的事情。
那他呢?他也心甘情愿替薄家做這些?只有做了才能繼續享受揮霍?
“啪——”
薄妄隨手將手機扔在島臺上,低頭吃飯,連只是簡單裝飾的胡蘿卜都沒放過。
鹿之綾抿唇,雖然這種事是人家家里你情我愿的事情,但她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明天晚上的家宴,如果你不想回去就不要回去了,我和奶奶說。”
她聽見自已的聲音在寂靜的房子里響起。
聞言,薄妄的背忽然一僵,他看一眼自已還在播放新聞的手機,轉頭看她,臉色不是很好看,眼神銳利到陰沉,“你知道什麼?”
這個反應……
看來她猜的都是真的。
“什麼知道什麼?”她故作茫然,“你身上還有傷,家宴人肯定也不會太少,帶傷應酬太累。”
薄妄沉沉地盯著她,似乎又在驗證她話里的真假。
鹿之綾發現他很不容易相信人,短短的幾次接觸中,她不管說什麼,他的眼神都在質疑。
不過,她的確也虛,越虛越不敢露出破綻。
好久,薄妄擱下筷子,又從島臺上勾出一張椅子,讓她坐下。
下一秒,他伸出雙手捧住她的臉,溫熱的指腹輕輕地揉著她嬌嫩的皮膚,嗓音溫柔,勾著愉悅,“這麼關心我啊?那不如陪我一起死好了。”
“……”
這又是哪里跟哪里?
鹿之綾不禁蹙眉,換來的是薄妄目光一凜,指腹狠狠在她臉上按下去,按到她疼,聲線驟冷,“怎麼,不愿意?”
“不愿意,我想活著。”
她認真地道。
“呵。”薄妄低低地笑起來,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只虛偽的狐貍,“就這還說喜歡我?”
她輕聲問著,“活著不好嗎?”
薄妄勾過她坐著的椅子,讓她幾乎貼到自已面前,反問,“活著有什麼好?”
“有日出日落,有山川河流,有萬物生長。”
她道。
薄妄又是一聲低笑,“還有你瞎了的眼睛,有你死了的全家,有你同學高高在上的踐踏,有你想打打不了的胎,鹿之綾,五年來,你分得清這是人間還是地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