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綾拿起來看一眼,才發現自已在里邊放的電視劇資料占比比綜藝占比重,她設計這字帖的時候完全沒注意。
“現在國內的電視劇模式大多是邊拍邊播,兩個月夠做劇了。”
她做了很多資料,也電話詢問過老太太找的那些前輩。
“就算順風順水,兩個月最多也就播出一集。”
薄妄轉著手中的筆,抬眸看向身旁的人,“鹿之綾,我沒發現你還是個賭徒。”
兩個月就賭第一集播出大爆。
鹿之綾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他不止在寫字,還猜透她的心思算好了在制作周期下能播出幾集。
她不由得想起丁玉君和她說過的話——
“薄妄小時候特別聰明,什麼都一學就會,三歲識字讀文,四歲識詩上百首,滑雪騎馬不在話下,他在方方面面都表現出了強大的天賦,可那一場車禍,把什麼都毀了,他不記得自已是誰,家在哪里,也不記得學過的一切。”
她本來還覺得老太太說得有些夸張,但現在看來確實如此,他不是只會歪門邪道,他只是在黑暗中呆了太久。
以他的能耐,如果在薄家長大,不可能只是一個大家族的邊緣游離者。
“我想試試。”她站在他的身旁,認真地道,“薄妄,我相信我們不會輸。”
她說,我們。
薄妄猛地抬眼看她。
第88章“白掉的餡餅”想嘗一嘗
“你這小掃把星,害我媽中風,你不是我們家里人,滾,我已經把你賣了,趕緊給我滾!”
“你還敢睡?我們把你買回來就是讓你干活的,趕緊把那邊的下水分好類!去啊!欠打是不是?”
“阿唐,你一個人死好過我們大家死啊,你就把這盜竊罪認了吧。”
“唐哥,我們一場兄弟,你就當成全我吧,讓我做賭場的二把手,做肖老板最得力的手下。你長這麼一張臉,有的是富婆愿意包養你,這種出路不是更好?”
“唐哥,這只包是不是很好看?要兩萬塊呢,肖老板說了,只要你一死,他就會認我做干女兒,給我買數不清的包。我們十歲就認識,我看著你一路走來活得這麼累這麼難,太辛苦了,干脆別活了。”
“戚雪死后,薄家就和我們戚家沒關系了,你是薄家人,不是戚家人。”
“我們薄家出了這樣一個長子長孫,真是丟盡臉面,他怎麼不干脆死在外頭。”
被勾起的回憶讓他眸色暗沉。
這不是他第一次聽到從她嘴里說“我們”,也只有她說的,是真的“我們”。
和他從前聽過的都不同。
鹿之綾走到他對面,鋪開長長的宣紙,一手攏起有些寬大的袖子研墨。
薄妄抬眼睨向她。
研完墨,鹿之綾從筆架上取下一支毛筆,沾墨,然后低頭在宣紙上筆翰如流。
她站在書架前,點點墨香落于紙上,烏黑的長發垂于頰側,溫柔似水。
鹿之綾一口氣寫了八個字,她放下毛筆。
墨跡很快干了。
她拉開手中近一米長的宣紙給他看,上面寫著八個大字:
【銜膽棲冰,來日方長】
很淺顯的激勵。
她的字,漂亮大氣。
他盯著那個“棲”字,盯了很久。
他的嗓音極沉,“我以前有另一個名字。”
“嗯?”
鹿之綾睨向他。
他收回視線看向她,盯著她一字一字道,“阿唐。”
所以,突然說他在以前的名字干什麼?
也想要字麼?
鹿之綾正想著是哪個“唐”字,有哪些可以激勵人的成語,就聽薄妄道,“叫一聲。”
“啊?”
鹿之綾愣了下,還是相當順從地喚他的名字,“阿唐。”
柔柔軟軟。
很動聽。
薄妄的目光深了深。
“你喜歡以前的名字?”她有些不解地問道。。
“不喜歡。”
薄妄不假思索,漆黑的眼中確實沒有半分喜歡。
“……”
不喜歡突然提這個名字做什麼?
薄妄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她,盯著她剛剛叫自已名字的那一雙唇。
薄棲,是薄崢嶸深愛戚雪的證據;薄妄,是戚雪背叛薄崢嶸的證據。
阿唐這個名字也沒意思,但這是唯一屬于他自已的名字。
“哪個唐?”她站在那里問道。
薄妄的長睫微動,目色深不見底。
那麼久之前鄉下上戶口很容易,把他撿回家的婆婆給他取名阿唐,說是糖很甜,以后就過甜的日子了。
但婆婆也是個文盲,上戶口時一個“糖”字還少半邊。
再后來,他被黃家收養,改姓黃,他成了黃唐,也成了荒唐。
他放下筆,在椅子上轉過身看她,“過來。”
鹿之綾溫順地朝他走過去。
薄妄一把將她扯過去,她跌坐到他的腿上,他的手不由分說地按上她的后頸,指尖埋入她的發間。
他的動作強勢,她掙脫不開。
他低眸深深地鎖住她的一雙眼,“在你眼里,我真這麼好,真這麼值得費盡心思?”
送他生日禮物,為他甘愿沉進江里,為他對抗二叔公,為他放棄郁蕓飛的鉆石,給他布置房子,手把手教他寫字,陪他管理公司……
他懷疑她的用心。
同時,也淪陷在她的用心。
“當然。”
她笑了笑,想掙開他的手,卻被他抱得更緊。
薄妄低下頭,薄唇從她臉上虛虛劃過,一口咬上她的耳垂,咬得有些用力。
“呃……”
鹿之綾疼得縮了縮身體,有些茫然,“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