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薄崢嶸無法理解地看著她,她不是最寶貝這個曾孫,真要看著這個孩子死?
“別去。”
丁玉君透過玻璃門看著一片廢墟中的父子,語氣透著豁出一切的決絕,“我就不信之綾費心調教了近一年,薄妄會一點改變都沒有。”
“……”
姜浮生和薄崢嶸都有些匪夷所思地看著她。
薄妄拎著手中的鎖鏈站到嬰兒車前,小家伙哭得有點累,停下來歇會兒,水汪汪的眼睛看向他。
休息幾秒,小家伙又哭起來,不知疲倦。
太小了,小得他一只手就能捏死。
薄妄慢慢抬起手再次伸向孩子,摸了摸他的小嘴巴,唇型長得和鹿之綾幾乎一模一樣。
他在我的肚子里長大,卻是你的骨和血。
論語言藝術,沒人比鹿之綾更會。
門外,三個人連呼吸都摒住了。
薄妄看著嬰兒車里的孩子,眸色愈發陰沉幽暗。
許久,他把手收了回來,在小家伙的哭聲中拎著鎖鏈往旁邊的房間走去。
他一腳踹開緊閉的門。
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里邊光影暗沉,羊尸在天花板上晃蕩,桶里裝著深紅的血,刀具散發寒芒。
薄妄雙眸冷漠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驀地將手中沉沉的一團鎖鏈砸進去。
第285章 從今天起,我自己帶
“砰——”
“我許愿,薄妄能珍視自已,重愛自已。”
“薄妄,你要記住,即使世界顛倒,秩序紊亂,只要你內心不服,你就從來不是那條被馴化的野狗。”
“我永遠都不可能去愛一個傷害自已、卑微求憐的男人。”
“做你自已,遵循你真正想要的方向走下去,人生還長,我想看你……洗盡鉛華,光芒萬丈。”
她溫柔的軟調,在這一聲巨響中破碎開來,碎成無數碎片深深扎進他的神經……
羊尸模型被砸得掉下來。
薄妄不再有任何猶豫地走進去,順手抄起一根棍子狠狠砸向桌面,踢翻血桶。
薄膜掉落下來,覆在羊尸上。
籠子的門被砸開。
砍刀、菜刀一把把掉在地上。
所有的一切都被銷毀殆盡。
滿地狼藉。
外面三人聽著這動靜都被震到,一頭霧水中,又見薄妄從那房間走出來,直直朝浴室的方向走去,理也不理大廳里哭得凄凄慘慘的小家伙。
“……”
什麼意思?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姜浮生還是沒忍住,偷偷跑進去,抱起小家伙給他換尿不濕。
小野生下來就愛干凈,一尿一拉必須哭到換了才樂意。
果然,一給他換得干凈松快,小家伙便不吵不鬧了,咬著奶嘴看周圍,眼珠子骨碌碌直轉。
弄完這一切,姜浮生正要溜,就見薄妄出來了。
他換了一身嶄新的襯衫西褲,頭發濕得凌亂,卻絲毫不影響他的英俊挺拔,他下巴上的青茬也被刮去,露出一張毫無瑕疵、棱角深邃的臉龐,水滴滑下他的眼睛,長睫微濕,性感得周遭一切聲音都寂靜下來。
薄妄站在那里扣上袖口的扣子,忽地抬眼朝她看來,眼神陰冷肅殺。
“……”
姜浮生來不及感慨一句帥,就嚇得腿一軟,幾乎一口氣背過去。
好在薄妄沒有和她計較,他只是隨意撥了撥濕發,然后朝著嬰兒車走去,伸手握住扶手就往外走。
他腿長步子大,小薄之野咬著奶嘴,躺著嬰兒車就感受到什麼叫風馳電掣。
薄妄邊走邊拿出手機打電話,冷聲發號施令,“一個小時后,船運高層總部開會。”
丁玉君和薄崢嶸站在外面。
一聽到這話,薄崢嶸一怔,這法子居然真有用?
真振作起來了?
丁玉君頓時樂了,眉開眼笑地上前,“薄妄啊,你這要去開會,小野還是我給你帶吧,奶奶有經驗……”
說完,丁玉君就把小野從嬰兒車里抱起來,疼愛地輕輕拍著。
她年紀大了,但寶寶還小,她抱著絲毫不累。
小家伙靠在她的懷里,彎起眼睛樂呵呵地笑,丁玉君也笑,還沒笑兩秒鐘,一只手就伸了過來。
薄妄冷著臉一把從她懷里抓走薄之野。
可憐的小家伙頓時四肢凌空,木愣愣地看著地面,小手劃了兩下,沒能從薄妄的魔爪中劃走,只能緊緊含著奶嘴狂吮平復心情。
“不是不要麼?”
薄妄看著丁玉君,薄唇勾起一抹再冷淡不過的弧度,“從今天起,我自已帶。”
說完,他拎著手里的奶嘴小崽就進了電梯。
“哎喲,我的小心肝……”
丁玉君沒高興一會又慌了,她就是用孩子激一激薄妄,沒打算真讓他帶,這薄妄哪像個能帶孩子的料。
可薄妄不理她,一手拎著孩子一手按下電梯。
小家伙被提著還不忘咬奶嘴,一雙漆黑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丁玉君。
“那好歹帶點尿不濕和奶粉啊。”
丁玉君追過去,“薄妄啊,孩子是抱的,不是拎的啊……他還小啊……”
薄妄冷眼看著她,電梯門緩緩關上,把她的嘮叨聲關在外面,一只手僵硬地將孩子橫過來,托在懷里。
丁玉君回頭,薄崢嶸和姜浮生表情一致地看著她,丁玉君拍拍心口,有種后知后覺的害怕,“你們說,我這是不是把小野給賣了啊?”
“……”
薄崢嶸和姜浮生用沉默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