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醫生站在薄崢嶸的床前頭也大了,該做的檢查都已經做過,不應該到這個時候還不醒。
薄妄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身體前傾,雙手搭在腿上,一雙眼冷冽地看著床上的人。
沉默半晌,他開口,“你下去吧,不該說的話一個字都別說。”
“我明白的。”
秦醫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臉色都沉許多。
主樓里在辦老爺子老太太的葬禮,這邊薄崢嶸又不行了,這可是薄家啊,消息一旦傳出去還不知道要發生多少的變故。
這次他被叫過來,連白大褂都沒敢穿。
還好鹿之綾當年生產的時候神山特地準備了一個醫療樓,該有的設施都有,不然薄崢嶸還得進次醫院,那走漏消息的渠道可就多了。
秦醫生轉頭,朝一旁站著的鹿之綾點了點頭,推門離開。
鹿之綾看向薄妄的側臉,他的眸色深不見底,雙手慢慢合到一起,十指交插掰了掰指骨……
“要送醫院嗎?”她輕聲問道。
薄崢嶸醒不過來可是個大事。
“他已經醒了。”
薄妄冷淡地開口。
鹿之綾有些驚訝地看向床上動也不動的男人,真的醒了?
薄妄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步步走到床尾,低眸冷眼審視著床上的男人,眼底透著失望。
半晌,他的薄唇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薄崢嶸,你也就這樣了,就在這里躺一輩子吧。”
第475章 廢話,你這一關我過不去我就死了
床上的薄崢嶸依然沒有任何動靜,仿佛一直深陷在昏迷中。
鹿之綾相信薄妄的判斷,這讓她有些唏噓。
薄崢嶸怨恨戚雪近三十年,終于得知真相,他卻連睜開眼睛的勇氣都沒有。
是怕麼?
怕一睜開眼睛,就又要直面血淋淋的真相,與其面對,不如就當自已仍在昏迷中醒不過來。
鹿之綾被薄妄牽著手走出醫療小樓。
天邊翻起魚肚白,乍亮的天光落下來,薄薄的白霧縈繞在整個神山,有種云里霧里的飄渺感。
鹿之綾看向身旁的男人,有點心疼地抱住他的胳膊。
“怎麼?”
薄妄低眸看向她。
“覺得你好累啊。”
她眸光似水,聲音輕飄飄的 “父親可以退縮,你卻不能退;我能置身事外,你卻必須要扛起鹿家的血案和薄家的未來。”
鹿家的過去,薄家的現在,藏在暗中的周勁……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肩上。
薄妄盯著她,低笑一聲,“沒有,這次的壓力再大也沒有我這兩年搞不定你的壓力大。”
“……”
鹿之綾默,這話說的,她要怎麼接。
見她木著臉,薄妄唇角的弧度更深一些,他低下頭薄唇貼上她的耳朵,一字一字性感入骨,“除了之之,所有的事情對我來說都不是劫。”
更談不上壓力。
鹿之綾蹙起眉,“我是劫?”
她怎麼還成劫了。
“廢話,你這一關我過不去我就死了。”
薄妄伸手將她摟進懷里,大掌在她頭上揉了兩下,“但老子過了,就沒什麼再能壓垮我。”
“……我比周勁還可怕?”會說話嗎?
“前兩年的你比他可怕多了。”
她不要他,不比周勁令人恐懼發慌?🞫ŀ
“……”
鹿之綾無語地看著他,見他一本正經的表情有些無奈地笑了。
行吧,他在這種多事之秋還能有這種心態,好,挺好的。
……
大家族的葬禮規矩一般是停靈五天,薄家為表對老爺子、老太太的哀思,停靈七天。
這是對外界的說法,真正的意圖是為了爭取更多的時間查周勁的真面目。
鹿之綾靠著“每日必哭暈”這樣特技,少跪很多,為避免旁人說閑話,她直接也進了醫療小樓。
這里清靜,她也能幫忙看資料。
要從這麼多人中找出周勁整容后的樣子,難度太大。
鹿之綾手上是三個程家的可疑人選,一邊琢磨這三人的背景資料,一邊看電腦上周勁年輕時候的低像素視頻,以及現在這三人平時的視頻,想從中找出更多吻合的地方……
這個工程太大太細。
鹿之綾往椅背上靠去,捧著咖啡杯喝,越喝眼睛越花。
薄妄、李明淮、姜浮生也都在這里,四人一起做事。
姜浮生不懂這些,幫不上特別大的忙,就默默地給他們準備一些食物、咖啡。
小樓里來回響著視頻和翻資料的聲響。
面前的桌上一堆堆資料全都翻開著,打印機里吐出一張張照片,每個人物的臉部細節特征、身體細節特征……
鹿之綾看看視頻,又去看這張照片,看得都快不認識周勁原本長什麼模樣了。
忽然,她手中的咖啡杯被人拿走。
鹿之綾以為是姜浮生過來幫她續咖啡,也就沒管,繼續看資料,直到感覺身旁有人一直沒走,她才轉頭。
薄妄站在她身旁,一手搭在她的椅背上,正低著頭看她。
一派審視的模樣。
“怎麼了?”鹿之綾有點懵。
“靠咖啡續命?”薄妄大掌按上她的頭,“去睡覺。”
“不用,我還能再看會。”
鹿之綾搖搖頭。
即使薄妄不說,她也知道時間緊迫,總不能真的把假死戲一直演下去,演到薄家祠堂放上老爺子、老太太的牌位吧。
薄妄的眉頭擰起來,大掌撫上她的臉,指腹貼到她的眼下,“你黑眼圈再長下去,我就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