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社衛生所已經是大中午了,李清韻直接去建設飯店買了六個白面饅頭還有三碗菜湯。
給車把式和妹妹墊吧墊吧。
盼娣吃的狼吞虎咽,像是十多天沒吃過飯的,李清韻把自已的饅頭也給了她一個,吃了三個就沒讓她再吃了,突然吃太多對胃也不好。
車把式吃了她的白面饅頭,也挺不好意思的,答應等她們看完病,送她們回家。
其實他對這個小媳婦的事情也有所耳聞,只是沒想到被打的這麼慘。
同時心里也對李清韻刮目相看,這個當姐姐的,挺有擔當。
衛生所的醫生檢查了盼娣身上的傷口,都忍不住破口大罵,這是誰這麼狠心,把人打成這樣。
臉上的傷算輕的,胳膊上有很多針眼和淤青,腿上像是皮帶抽的,還有一處骨折,是新傷,應該就是昨晚造成的。
盼娣全程一聲不吭配合著醫生。
“妹子,這些皮肉傷都可以處理,就是這一處骨折,我們這里恐怕處理不好,你還是去縣里給看看。
還有就是如果需要報公安,你最好先帶著這妹子去公安那里備個案,以后好有說法。”衛生所的醫生看李清韻氣憤的樣子好像也猜到了什麼,誠懇建議道。
這年頭,夫妻打架或者一家人欺負媳婦的事情挺多的,很少有人重視。
像李清韻這樣帶著妹妹來看病的更是少,大家都是家丑不外揚,自已熬,熬不過去就算了,一抔黃土埋了。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啊!
他的話提醒了李清韻,她道了謝,背起盼娣往外走。
還是借用車把式的牛車,往縣城趕去。
走了兩個小時,終于到了縣城。
她先是帶招娣去縣派出所報了案,說明了家庭住址和情況,并掀開盼娣身上的針眼淤青和腿上千瘡百孔的傷痕,露出來給他們看。
幾個大男人看的義憤填膺,表示一定會為他們主持公道。
一名公安同志還親自帶著他們去醫院驗傷和治療。
醫生也給出具了驗傷報告,說明表示這些傷痕都是人為造成,并且是他傷,不屬于自虐。
隨后就是治療,李清韻隨身帶著錢,加上早上剛剛找李家要回來的二百五,醫藥費是足夠的。
一共交了八十六塊,發票她收起來了,這些錢都是要讓韓家人吐出來的。
醫生給正了骨又固定好綁起來,現在還不存在打石膏的說法,所以需要自已好好注意,不要讓它再次錯位。
其他的傷也給開了外敷和消炎的藥。一個月后回來復查。
她心里暗暗記下醫生的交代。
在縣城找了一家飯店,一人吃了一碗肉絲面就準備回了。
盼娣說肉真好吃,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嘗到過肉味了,最后連碗都舔了干凈,李清韻不忍心看。
來到六十年代第一次上縣城,李清韻卻沒有心情和時間誑一誑。
家里還有一個病號和兩個孩子嗷嗷待哺,現在又帶著一個病號。
她迫不及待的想回家了。
跟車把式說好送他們回家,再加一塊錢。
車把式樂得接受,這一塊錢算他自已賺的私房,不用交給村里。
一路上,盼娣的心情很忐忑,她本以為姐姐會把自已送回娘家。
結果姐姐居然要把自已帶回她的婆家。
雖然姐姐分家自已過,不用公婆管著,但是這樣姐夫真的不會生氣嗎?
一路上姐妹聊天,她已經知道,姐夫現在也是受傷在家休養。
“姐,要不你還是把我送回李家村吧,你本來就要照顧姐夫,我怕…”讓你難做。
“盼娣,你還對李家那對父母有什麼期望嗎?別說你這樣受著傷回去,就是你人好好的回去,他們都不會收留你,更別提現在。”
李清韻知道她逆來順受慣了,想著以后慢慢改變她的想法,但是她竟然還對娘家人充滿幻想,這就不好了,所以她直接打破了她的幻想,讓她直面淋漓的鮮血。
“他們要是稍微為你著想一點,就不會明明看著你如此狼狽,還要讓你拿錢回家供他們吃喝玩樂。
聽姐的,以后咱們自已立起來,誰也不用怕,不用靠誰也能過的好。”
“可是…”她都明白,她只是不想姐姐為難。
回到家已經是天熱擦黑了。
遠遠望去,家門口一個高大的人影拉著一個小人兒,正在等待。
看到牛車遠遠過來。
大寶放開爸爸的手沖了過來。𝚇ᒐ
“媽,你回來了,我跟爸爸等你一下午了,你說中午就回的,你騙人。”大寶控訴道。
牛車近了,男人也一瘸一拐的走過來。
“回來了?這是?”
面帶笑容的看著她,沒有責怪,只是有些疑惑車上鼻青臉腫的女人。
盼娣不好意思的叫了聲:“姐夫,我是盼娣,打擾你們了。”
李清韻下車給了車錢,背起盼娣往里走。
大寶提著籃子跟上。
一家人坐在堂屋里,李清韻安置好兩個病號。
“這是二姨,大寶叫人。”
大寶雖然疑惑二姨怎麼變成了這樣,還是乖乖的叫了一聲二姨。
盼娣有些不好意思的答應了,讓孩子看到這樣不堪的自已,她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