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景初抬眸看向窗外,淡然道,“靠邊停車吧。”
今天又降溫,溫家老宅冬暖夏涼,車里也有暖氣,他根本沒有感覺到冷,此刻站在街邊,溫景初直觀的感受到了微微的冷意。
他低眸看了眼腕表,六點半,天色已然逐漸暗淡下來,醫院外的街邊,都是賣吃食的小店,大多是醫院病人家屬來買晚餐。
溫景初從西裝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機,打了語音電話。
醫院里,口袋里的手機嗡嗡的震動,容煙看了下。
溫景初給她打語音電話。
她拐到少人走動的地方,按下了接聽,喂了聲,便聽到溫景初低沉的聲音,“在忙嗎?”
容煙向來覺得溫景初的聲音很有質感,清冷溫沉,語調不急不緩,聽他說話是一種享受。
她老實回答,“不忙,準備去吃飯。”
容煙本來打算回辦公室脫下身上穿的白大褂就去飯堂吃飯,恰好這個時候接到溫景初的語音電話。
“方不方便出來下?我在醫院門口等你。”
容煙詫異,“啊?你現在就在門口了嗎?”
她聽到男人低聲的嗯了下。
聽到他的回應,容煙也顧不得問溫景初是因為何事,忙不迭的回,“好,我現在就下來。”
剛想掛斷電話,肩膀被輕輕的拍了拍,接電話時過于集中注意力,突如其來的被拍了下,容煙受到了些許驚嚇。
“被嚇到啦?不好意思,我本來是想逗你玩的。”
是趙暖。
急診科的醫生。
前兩天因一場車禍受傷的孕婦被送到醫院,容煙參與了急救,認識了趙暖。
她的名字跟母親容暖只相差了一個字,容煙覺得親切,而趙暖活潑愛笑,兩人一見如故,時常約著一起吃飯。
“沒有,有點驚到而已,沒什麼事。”
“在跟男朋友打電話?”
容煙直搖頭,“不是,可不要瞎說,是……是外賣的電話。”
站在冷風中的溫景初,在聽到容煙這句話后默默的將通話掛斷,垂下眼眸看了眼手里提著的湯壺。
送外賣的……
而趙暖將信將疑,細細觀察了下容煙的神色,笑道,“你接個外賣電話怎麼神秘兮兮的?”
“你看錯了。”,容煙脫下身上的白大褂遞給趙暖,“你幫我拿到辦公室,我在外面吃,回來幫你打包晚飯。”
人跑了,趙暖只得沖著容煙的背影喊,“容煙,我要醫院門口那家瓦罐湯飯。”
趙暖覺得奇怪,小聲的嘟囔道,“不是說接了外賣電話嗎?怎麼還在外面吃?”
容煙小跑出去,脫下白大褂,她只穿著一件淺色的絨毛衣,不是很厚,出了醫院,直面冷風,微微的縮了縮肩。
她一眼就看到了溫景初的身影。
男人修長的身影佇立在街邊,淡黃色的燈光落在他的肩上,他的周圍是步履匆匆的路人,街道嘈雜的聲音滾滾而來。
而他卻像獨立于繁雜外,長身玉立,清風霽月,再吵鬧的環境好像也與他無關。
她工作的醫院坐落在洛江市中心,并不偏僻,周圍設施齊全,故而人、車都往來密集。
容煙呆楞的望著不遠處的身影,如同過往的行人那般。
她確實是佩服溫景初的從容淡定。
男人過于搶眼,路過的人都看他幾眼,他卻根本不在乎,像棵玉松佇立在街邊路燈下。
身后電動車滴了一下,容煙回過神來,加快了步子走到溫景初身邊。
還在醫院時滿心疑惑他為什麼會來,此刻看到他手里提著的湯壺,容煙明白過來。
但心中的疑惑卻一絲不少。
容煙輕聲喚他,從醫院小跑出來,呼吸不穩,“溫景初。”
聞聲,溫景初轉過頭來,他身材高大,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容煙穿著平底鞋,兩人的身高差使得容煙得仰著頭看他。
溫景初垂眸看她,冷俊的臉上稍稍緩和,隨之劍眉輕蹙,“怎麼穿這麼少?”
眼見他要脫下西裝外套給她,容煙趕忙阻止,“我不冷,你穿的也不多。”
天氣一直沒有轉晴,霧氣也重,容煙細長的睫毛上像是卷著一層水霧。
溫景初看她鼻尖泛著絲紅,“去店里。”
“去那家。”,容煙指著一家老店道。
趙暖說要瓦罐湯飯。
這家店人不少,溫景初原本打算找家稍微人少的店,隨了容煙的意思,帶她走去這家店。
她先跟老板說要打包一份湯飯,隨后帶溫景初到二樓。
二樓環境比樓下好許多,沒有預想中的吵鬧,人也不多,只是樓下等候打包的人比較多。
兩人在角落面對面坐下。
容煙有點想笑,這里桌椅明顯對于溫景初來說小了些,他估計三十年以來是第一次到這樣的小店來。
格格不入,鄰桌的幾個小姑娘都在偷偷的打量他。
容煙終是忍不住,輕輕笑了聲。
溫景初的視線直直落在她身上,只見她眉眼彎彎,臉上笑意盎然,幾縷細碎的青絲垂在耳旁。
她皮膚瓷白,一雙桃花眸水意朦朧,他轉移開視線,垂下眼睫遮掩深邃墨瞳,問她,“笑什麼?”
她搖頭,“在這里會不會委屈了你?”
溫景初不解,反問,“為什麼這麼問?我也只是普通的人,何來委屈一說。”
他一本正經的答話。
容煙想了想也是,她老是覺得溫景初跟她不一樣,從心底里將他劃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