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幾個兒媳正在廚房里準備午飯。
見奶孫兩個進來,以為小孩子聞到香味兒饞了,陸氏笑著刮了刮女兒的小鼻子:“飯還沒好呢,要等一會兒才能吃。”
蔣禹清避開她娘的手,手指著家里的大水缸:“水水!”
老胡氏解釋道:“剛才在堂屋里,她就一直指著這里說水水,我以她為想喝水。可倒了她也不喝,就想要來廚房。”
老胡氏把蔣禹清抱到水缸邊,故作生氣道:“吶,到水缸了。你倒底要做什麼?”
奶團子咧開兩個小米牙,把自已的小手放在水缸上,心隨意動,一股涓涓清流就流進了已經快要見底的水缸里。
水流很大很清很急,沒多會兒就裝了大半缸。這操作,著實驚呆了廚房里的幾個女人。
大家誰也沒有說話!一時間,廚房安靜得只能聽到水流進缸里的“嘩嘩”聲和灶堂里柴火爆裂的“啪啪”聲。
直到,大廚房里涌起一股濃濃的糊味兒。
掌勺的朱氏這才慘叫一聲跳起來:“哎呀呀,我的菜!”
一番手忙腳亂后,女人們總算收拾干凈了。然后繼續圍著已經裝滿的水缸發呆。
朱氏愣愣道:“你們誰掐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大嫂林氏愣了愣的伸手擰了她一把,頓時疼得朱氏齜牙咧嘴。
是真的!盡管早知道蔣禹清有些神通,但第一次這麼直觀的直白的看見,蔣家的女人們還有些魂游天外。
女兒能憑空取物,陸氏已經見識過多次,相比婆婆和兩個嫂子,她要淡定的多。
她二話不說,拿起葫蘆瓢舀起一瓢水就喝。
入日的泉水,清洌甘甜,竟是要比家里挑回來的井水要好喝太多。
想來,這必不是凡水。
陸氏一日氣喝了大半瓢,豪氣的把水瓢一放,面帶笑意:“你們也嘗嘗!”婆媳幾人各自拿家什喝了水,果然比外頭挑回來的水好喝太多。
陸氏溫柔的摸了摸女兒的小臉:“寶兒,這水不同一般,可是有什麼作用?”
奶團子點點頭,笑瞇瞇的說:“靈、水。喝,不病!”
陸氏道:“你的意思是,這是靈水,喝了以后,不生病是嗎?只是今天有,還是以后每天都有?”
“有,多多!”團子大眼睛笑成月牙兒,十分可愛。
老胡氏嚴肅道:“老規矩。這事兒,家里的大人知道就好,不必跟孩子們說了。
另外,洗菜的水也別再亂倒了,統統拿到后院澆地去。”
她想了想又道:“還是別了,這麼好的水,拿去洗東西太浪費了。以后只能用來喝,洗菜洗碗什麼的就用外頭挑回來的水。”
女人們都表示贊同。
中午,家里人回來吃飯時,老胡氏說了這件事。
大人們沉默一會后,俱都笑了。二個伯伯甚至打趣她:“得嘞,以后有小乖寶在家,咱們還能少挑幾擔水。”
“嗯嗯!少。”團子表情嚴肅,十分自信。
屋里頓時笑聲一片。
晚上,蔣家的男孩子們回家,發現今天家里的水格外的好喝。
蔣禹河忍不住道:“咦,你們發現沒,今兒的水好像特別的甜!”
兄弟們紛紛附和道:“我也發現了!”行六的蔣禹山格外天真:“難不成,奶奶在水里放了糖?”
她娘朱氏打斷他的美夢:“想什麼好事呢?誰家在日常喝的水里放糖,虧你想得出來。
都是外頭的井里挑回來的,你們覺得今天的水甜,大概是你們今天特渴罷了。”
是……這樣嗎?孩子們摸摸頭。
大概、也許是吧!不知道!
反正好喝,多喝點!
從那以后,蔣家的廚房里又多了一日小些的缸。小缸裝喝的靈泉水,大缸裝外頭挑回來的水。
蔣禹清每天上午都會讓家里人抱著她進一次廚房,將小水缸放滿。
甚至,為了方便澆地,蔣老頭兒還特地找人在后院打了日井。
這為蔣禹清后來用靈泉水澆地做了更好的掩護。
當火紅的山茶花開遍山嶺的時候,三月二十日,蔣禹清的周歲生辰到了。
盡管爹爹不在家,但身為團寵的清寶寶抓周宴還是辦得十分隆重。
但凡是有空的親朋好友都來了。除此外還來了個意外不到的人物,那便是縣令家的小公子景衍。
陸氏見著他的時候,頗為意外。因著自家哥哥的關系,她是知曉這小公子的一些底細的。
知道他是秦縣令的外甥,秦縣令姐姐的兒子,京里來的。
小小年紀,卻不茍言笑,滿身貴氣。也不知怎的自家的小女兒就投了他的緣,他似乎十分喜歡自家乖寶。
不管陸氏心里如何復雜,但來者是客,還是貴客,這就是蔣家的臉面,陸氏自然得敬著。
她今天被娘親和兩個伯母打扮的十分喜慶。穿一件大紅色交領上衣配同色系繡百蝶穿花的小裙子并一雙同樣的繡花小鞋。
頭上為數不多的頭發,被一分為二。用兩根細細紅頭繩,交叉纏繞著往上,綁成了兩根直溜溜的小辮,立在頭頂,就像蝸牛頭上的兩支小觸角。
一舉一動間,裙擺搖搖,觸角晃晃,簡直萌得人心肝兒都在顫。
此時,蔣家的大廳里,兩張八仙桌拼成了一張大臺子,上頭鋪了厚厚的大紅色絨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