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明明要回的是青州,商隊卻以為他們要去晉州,并且十分好心的帶了他們一路。
等娘兒倆發現不對,再去問時,才發現走反了方向生生跑到了晉州。
商隊一路往西,自是不可以再把母子倆送回去。只好給了娘兒兩一點銀錢,讓她們自行尋路回家。
不曾想,因為路途遙遠,途中又因為淋了雨,他娘病累交加,還沒等走出晉州就死在了路邊。
正當他哭得廝心裂肺時,村里的老獵戶打獵歸來發現了他。
并幫著他葬了母親,從此后他便跟著老獵戶在這個小村莊住了下來,這一住就是七年。
第90章 落葉歸根
這般坎坷遭遇,著實令人唏噓。
蔣文淵問他今后可有什麼打算?
胡陽明搖了搖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想多打點獵物,存點錢。把他娘和他師父的尸骨遷回青州老家。
他師父也不是本地人,是前些年逃荒時從肅州那邊流落過來的,也是個沒家的。
他想要回青州,自然不能丟下師父的墳墓無人管。最好的辦法就是一起遷回青州,逢年過節也有個拜祭的人。
蔣文淵欣慰的拍拍他“是個孝順有擔當的。我也算你的長輩,即然遇到了自然不會不管你。
因為我要去肅州公干,不好親自送你回青州。你且等上兩日,待我尋個穩妥的鏢隊,再買兩副上好的棺木將你娘和你師父的尸骨重新裝殮,送你們回青州。
到了青州自會有人接應你,不必擔心。往后,就跟著我們家過活吧,總少不了你一日飯。”
胡陽明當即跪地磕拜,哽咽道:“多謝表叔!表叔大恩大德陽明沒齒難忘。”
“快起來!你姑婆知道這個消息,不知有多高興。
她一直遺憾你娘帶著你改嫁的事兒,我們也曾找過你們,可惜都沒有消息。如今,你算是她老人家唯一的娘家人了。”
“唯一的娘家人?你是說我爺爺也不在了?”少年的眼睛紅了。
“嗯。你和你娘走后的第二年,他便離逝了。”
蔣文淵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他走的時候,沒受什麼罪。是我們兄弟三個輪流侍候走的。”
少年流著淚感謝:“謝謝表叔!”
“一家人客氣什麼!”
次日一早,蔣文淵便往青州去了信,說了胡陽明事。讓家里派人尋個妥帖地方,可供胡陽明的親娘和他師父下葬。
他師父是外來人,他娘也已改嫁,按照習俗都不能葬進胡家祖墳。只好在外頭尋地方了。
一面又找村長借了黃歷翻了翻,正好,明天就是個黃道吉日,
便立即派了人往城里尋個可靠的鏢局,順道去采買兩副上好的棺木回來。又托村長去附近的道觀里,尋了個黃冠來,主持起棺遷墳儀式。
他不能耗費過多的時間在路上,只好速戰速決!
村里人聽說,這位偶然來村里借宿的貴人就是山腳下那個野小子的表叔,均十分驚訝。
看他這位表叔通身的氣派,還帶著那麼多的隨從,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這小子以后有福了。
尤其聽說,他表叔會派人把他娘及師父的棺木都遷回青州安葬時,大家都為他高興。
古人講究落葉歸根。
胡陽明能把他親娘和師父都帶回青州,是個孝順的。
棺木買回來了,是上好的實木棺,上了黑漆,沉的很。
黃冠也來了,說明天辰時初刻就是好時辰。
次日,胡陽明穿了身素衣,頭上綁了白布。在黃冠的主持下,依次起了兩座墳墓,換了棺材。
棺材再次落葬前,不能落地,就直接停在了兩輛馬車上,只待明兒一早就起程回青州。
起完棺,蔣文淵做主使了銀錢請了來幫忙的父老們吃了一頓豐盛的席面,順便感謝他們這年來對這孩子的照拂。
晚上,胡陽明回山腳的小屋簡單的收拾了下東西,把鑰匙和一貫錢給了村長,托請他幫忙照顧一二。
村長自是無有不應。
蔣文淵夫妻倆給了孩子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和幾個銀錠子,讓他帶在身上應急。又就路上可能發生的一些事情,細細叮囑了一遍。
陸氏溫言道“咱們老家,你還有七個表弟,回去后你就是大哥哥了。
他們都很好相處,你不必擔心受欺負。在青州,也沒人敢欺負咱們家的人。
趁著年輕,你也得去學堂里學些字,咱們家的人可不能當睜眼瞎。”
胡陽明含淚接了,把兩人的話記在了心里。直到他回了青州后,才真正明白表嬸那句“在青州,沒人敢欺負咱們家的人”這句話的真正含意。
次日一早,鏢局的人來了,接了胡陽明和兩副棺木,起程回青州。臨別時,胡陽明沖夫妻倆深深做了一揖,抹頭淚轉頭南下了。
送走了胡陽明,蔣家的車隊也再次起程。又顛簸了二十多天后,車隊終于到了肅州境內。
越往前走,道路越破越難走。沿途的民居也越來越破舊,偶爾經過的城鎮也不大,果然不愧為大夏最窮的州府。
一個曾經到過肅州的羽林衛說,這里是肅州的東部,還算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