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流氓道:“對,就是我。你又是誰?怎敢坐在大老爺的公堂上。我要見大老爺!”
蔣禹清涼涼道:“縣令大人今兒有事,由本夫人臨時代班。因此,這案子本夫人今天是斷定了。”說罷,讓人去傳被告上堂。
縣衙門離著那小食鋪并不遠,因此沒過多久,那小食鋪的老板就被帶了過來。一同跟來的還有小食鋪老板的鄰居和知曉他家情況的老食客。
聽說他們的混蛋爹還真把他給告到衙門去了,大家生怕他吃虧,所以紛紛來想做個證人。
沒曾想,那縣衙門的公堂上,竟坐著位氣勢驚人的女嬌娥。原本的方向縣令卻是委委屈屈,恭恭敬敬的站在下首,想來這位女子的身份并不簡單。
因此稍稍猶豫了一下后,便恭恭敬敬的下跪行禮:“草民,王二柱,參見夫人。”
“你就是王二柱?”
“正是草民。”
蔣禹清指著他旁邊的老流氓道:“這位王仁義是你的親爹?”
王二柱偏過頭道:“回夫人的話,算是!”
那老流氓一聽便急眼了:“不孝子,什麼叫算是,我就是你親爹。說破天,你也是我王仁義的種!”
王二柱面無表情道:“夫人明鑒。草民剛出生兩個月,他便拋棄了我娘我阿婆(祖母)和我們兄弟,去孫寡婦家做了上門女婿。這二十多年來,不聞不問。”
說到這兒,他頓了一下,眼里落下淚來:“兩歲時,我阿婆生了場重病,我娘為了給阿婆籌錢治病,把僅有的五畝薄田賣掉了。
可我阿婆還是走了,到死那天,他都沒回來看過我阿婆一眼。
自那以后,我娘就靠著每日里進城給人漿洗衣服養活我們兄弟倆。
最難的時候,甚至帶著我們去討過飯。
我娘因為吃了太多苦,身體早就虧空的歷害,因此在我八歲時,就一病不起。 我跟哥哥走投無路,就背著娘求到他門上去,想要借點銀兩給我娘看病。
這畜生非但一毛不拔,還讓人把我們打了出來。我娘最終因為沒錢治病,沒熬過幾天就走了。“
他咬牙切齒道:“我娘死后,我哥哥為了籌銀子還債和養活我,就投身去了軍營。前兩年打麗句的時候,也犧牲在了戰場上。
我拿著哥哥的撫恤銀子,靠著師傅教的這身本事才開了這家小食鋪。
本以為從此后生活能好過些,沒曾想,王仁義因為年紀大了無用了,去年時候被孫寡婦和他養大的繼子一腳踢了出來。
他無依無靠,這才想起他還有兩個親兒子來。
因此同人打聽到我現在住的地方,三天兩頭的去我鋪子里鬧事,鬧得我的鋪子險些就要開不下去了。
草民所說句句屬實,還請夫人明鑒。“
一旁跟來看熱鬧的老食客和鄰居們也紛紛幫腔:“是啊,夫人。王二柱說的都是實話,我們都可以作證。王仁義就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蔣禹清拿驚堂木在案上輕輕那一拍,堂上立即肅靜了。她于是問王仁義:“被告所說可是實情?”
王仁義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道:“我,那什麼,當初也是逼不得已。
我承認是我是對不住他們母子。但那又怎樣,我還是他爹,他還是我兒子。他就得養我老。”
蔣禹清被他氣笑了,點點頭道:“說的沒錯。子不養父,就是不孝。”
正當王二柱心中一片冰涼之時,蔣禹清突然又問王二柱:”你是說,你阿婆死的時候,王仁義都沒回去看過一眼?”
“回夫人,是的。當時我阿婆病重,我娘請人去給他送信,他的原話是就(死就死了,埋了就是,告訴他做甚)。
因此,我阿婆死的時候,眼睛都沒閉上。喪事也是我娘獨自一人操辦的,這一點我們村的人都知道。夫人大可派人前去查證。”
他鋪子里的一個伙計就是他們本村的,聞言立即舉手,大聲道:“夫人,我可以作證!我們一個村兒的。”
蔣禹清點點頭,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她知道了。
她便又疑惑地問王二柱:“他如此不孝,你阿婆就沒托夢給你,要告他個不孝之罪嗎?”
聞言景衍的眸子里頓時閃過一絲笑意,她媳婦兒這腦袋瓜轉得也太快了些。
這王二柱也是個機靈的,聞言秒懂說:“有的,阿婆的確曾托夢給我,讓我幫她告王仁義一個不孝之罪!”
王二柱話音剛落,周圍頓時一片悶笑之聲。
王仁義聞言大怒:“你胡說你,根本就沒有的事。那老東西都死了那麼久了,要托夢怎麼會等到現在。你分明就是編的?你跟這女人分明就是一伙的!”
蔣禹清冷著臉,拿起驚堂木重重的往案上一拍“啪”的一聲,厲喝道:”放肆! 大夏律法明文規定,生而不養者,斷指可還。
若是生而養之,而子不孝者,則按律當斬!
王二柱,你既不愿奉養生父,須得自斷一指,此后與王仁義再無關系。你可愿意?”
王二柱俯身嗑了個頭:“草民愿意!”
蔣禹清又道:“王仁義,王二柱告你不孝親母,致使母親含恨而終,按律當斬。
來人,將其拖下去,押入大牢,擇日處斬。”
王仁義怎麼也沒想到,他不過就是告個狀而已,竟然把自已落到處斬的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