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神醫瞪了這掃興的不孝徒弟一眼,悻悻道:“我當然知道。我也就是想想而已。”一面沖小道童招了招手:“小童兒,你過來一下。”
小道童過來行了一禮:“敢問這位福主有何見教?”
邱神醫道:“你可知道這盆花歸誰所有?”
小道童說:“此乃米晶子師祖的心愛之物。”
“米晶子?”名號挺熟,好像從前聽過,不過想不起來了。輩份挺高,估摸著又是個老牛鼻子。這些都不重要。
不過他這會兒有求于人,自然是要客氣一些的,遂問那小道童:“可否引我去見一見你家師祖?”
小道童搖了搖頭說:“此事小童不敢擅作主張,須得替各位前去通傳一聲。若是米晶子師祖應允,方可引諸位前去一見。”
邱神醫也知道規矩,于是拱了拱手:“如此,你快去吧。老夫姓邱,天醫谷的。”
小道童一聽,天醫谷姓邱的,又是這樣的年紀,便立即猜到了他的身份,眼睛亮晶晶的。
十分恭敬的向他行了一禮道:“原來是邱神醫。神醫請稍侯,小童這便去通傳師祖。”
紫晶宮中,正氣定神閑做功課的米晶子,一聽是天醫谷的邱神醫來訪,又聽說他圍著自已的寶貝打轉,立刻火燒屁股似的,跳起來就往外跑。
全然不見平日里一派仙風道骨,淡然的高人風范。
小童不解,忙追在后頭,一邊急走著,一邊追問:“師祖何故如此激動,邱神醫固然厲害,師祖您在醫道上的建樹也不差啊?”
米晶子一邊跑一邊道:“你不懂,姓邱的老匹夫最不講武德,看見好藥就走不動道。
你師祖我若不跑快些,去的晚了,只怕我那寶貝蘭草,連盆帶葉都該改姓邱了。”
小道童驚住,這麼夸張的嗎?
米晶子今早習慣性的給自已算了一卦,卦象顯示他今日要生橫財。
不曾想,這一個早上還沒過去,挖墻腳的就來了。這哪里是生橫財,分明是破財之相。真是離了個大譜!
福生無量天尊!
緊趕慢趕的跑到他那盆寶貝所在處,果然看見了此生他最討厭的家伙,沒有之一。
眼見著邱神醫的魔爪正伸向他的寶貝蘭草。米晶子急得大喝一聲:“姓邱的,快放下貧道的蘭草!”
邱神醫被他洪鐘似的大嗓門嚇得一激靈,手上力道一失控,生生拽下來兩片葉子。
這下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米晶子差點氣炸了肺,拂塵一甩就要沖上來找邱神醫干架。
邱神醫醫術冠絕天下,無出其右。但武力值卻是個渣,他三徒弟陸邑的武功,還是跟神醫谷另一位武學大拿學的。要讓米晶子揍一頓,老頭非躺地上不可。
眾人見狀忙給攔住了:“道長息怒,咱們有話好說。”
邱神醫也氣著了,不甘示弱的沖米晶子吼道:“你喊什麼喊,顯得你嗓門大啊。要不是你突然沖出來那麼大聲,嚇著老夫,老夫能把它葉子拽下來嗎?”
米晶子氣得要命:“別以為我不知你個老匹夫打什麼主意。實話告訴你,想要從我這里得到棲霞蘭,簡直做夢。咱們二十年前的賬還未算清呢,你還敢來?”
眾人一聽,喲,敢情這其中還有故事啊。
蔣禹清忙給她師父拽一邊去了,小聲的問:“師傅,你們之間還有過節?”
邱神醫面色頗有些不自在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他不說我都把這事兒給忘了......”
原來二十年前,邱神醫為了找棲霞蘭,曾經來過棲霞山。在山里找藥的時候,他和米晶子同時看中了一株珍稀的藥材。為了搶這株藥材,兩個人還打了一架。
邱神醫武力值不敵米晶子,情急之下,他就使了陰招,趁米晶子不注意,放了一迷藥把米晶子給藥暈了。
雖然藥材是拿到了,但兩人的梁子也算是結下了。
這就尷尬了。
顯然邱神醫不是那麼容易認輸的人,他又跑去跟米晶子理論:“當初是你說的各憑本事。老夫確實是打不過你,不過你也沒說不能放藥啊。
再說了,你一個學醫的,連把小迷藥都扛不住,真是丟人現眼。
而且老夫雖然藥倒了你,卻也沒有拋下你不管,還給你背回來觀中,也算是對得起你了。
這會還跟我翻舊賬,你也不嫌累。都說修道修心,看樣子你這二十年是白修了。”
蔣禹清恨不能上前把邱神醫的嘴給捂住,我的師父喲,現在是咱有求于人,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樣子,您這麼說不是火上澆油嗎?
果然,米晶子一聽更氣了。把拂塵往腰間一別,上前抱住花盆轉身就往后殿去了。吵不過你,貧道還不能把蘭抱走麼?
邱神醫果然急得跳腳,忙上前阻攔:“牛鼻子,你輸不起是不是,看都不讓看了。”
米晶子氣咻咻道:“就不讓看,你能怎麼著,氣死你!”
說句公道話,人家沒把她師父趕出去,算是涵養好了。老頭兒心不壞,但那張嘴有時候是真氣人。
邱神醫眼睜睜的看著他把蘭拿走了,氣得吹胡子瞪眼的。
那可憐巴巴的小眼神,蔣禹清實在看不下去了。確定這棲霞山中,的確有這種植物后,交待景衍看好孩子,她去給邱神醫找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