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爸膩了他和他媽馬上就得被掃地出門,拿什麼和盛湖地產的外孫比啊?”
……
不知道是誰的步子先止住。
周越添臉色煞白,他沒有第一時間去看巷子里正在說話的人,而是先轉頭看向了身旁的人。
她聽到了。
她也知道他家里是什麼情況了。
她知道他比不上盛湖地產的外孫,完全沒可能繼承家產,會不會……
樓阮手邊沒什麼東西,她伸手抽了書包上那把雨傘,狠狠砸了過去。
巷子里的聲音立刻頓住。
他們一抬眼就看到樓阮和周越添站在外面。
樓阮看著他們開日,“和你們有什麼關系?”
“別人家的家事,和你們有什麼關系?”
14.
周越添走進巷子,撿起了那把小熊雨傘。
也不知道她使了多大的勁,傘已經被砸壞了。
他沉默著帶著拿把傘走出來。
樓阮的注意力不在傘上,她抬著眼睛看他,“你別聽他們的,有的人就喜歡說別人閑話……”
“嗯。”他點頭,又說,“傘壞了。”
樓阮這才低頭看了一眼自已的傘,伸手握住另一端,想把它拿走,“沒事。”
周越添拉著另一端,沒放手,低著頭說,“我賠給你。”
“我買一把新的給你。”
15.
從那天起,他們好像更熟悉了。
幾乎每天放學都一起回家,直到高中。
高中他們沒分到一個班,剛開學的時候,樓阮他們班總喜歡搞些活動,他們時間不一,不再一起回家。
16.
周越添在班上認識了兩個新朋友,一個叫程磊,一個叫邵崢。
邵崢想和他一起回家打游戲,周越添抿了抿唇,安靜地整理書本,直到門日有人出現,才抬起手把書都裝進去,和他們一起出了教室門。
樓阮見他身后跟著兩個人,“這是……”
“同學,”周越添開日,“邵崢,程磊。”
“……哦,你們好,我叫樓阮,隔壁班的。”她輕聲說,“我是周越添的朋友。”
17.
他們又開始一起回家了,只不過,兩個人變成了四個人。
周越添話不多,邵崢總是低頭看游戲機或手機,也不怎麼抬頭。
回家路上的話幾乎都是程磊和樓阮在說。
“他們布置作業能不能想想還有別的科目,一門一門加起來我得寫到幾點?”
“我腦子又沒他們那麼好,寫的也沒那麼快。”
“你們班作業多嗎?”
樓阮輕聲回答:“還可以,不是很多。”
她說著就開始盤算起來,語文什麼什麼,數學什麼什麼,英語什麼什麼……
程磊聽得頭皮發麻:“這還不多,這比我們班還多!”
“你這晚上得寫到幾點去啊。”
樓阮茫然了一瞬:“……八點就寫完了啊。”
“八點?這麼快,我得寫到十二點!”
……
他們說了一路,最后也不知道怎麼說的,三個人的作業全都歸樓阮了。
18.
高一寒假。
四個人約好去圖書館寫作業。
周越添看了一眼外面的大雪,正準備出門,就聽到樓下吵吵鬧鬧砸東西的聲音。
他放下東西下樓,是周父。
他喝多了酒,被秘書攙扶著坐下。
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他看起來臉色很差。
周越添還沒走下去,就看著喝多了酒的男人一把掀開端著水的女人,玻璃杯砸在地上,水花四濺。
“水都端不穩,我要你干什麼,養條狗都比養你……”
他一邊說一邊抬起手,那掌眼看著就要落在女人身上。
周越添跑過去,結結實實挨了下來。
周父動作很大,這一巴掌甚至打得周越添甚至有些耳鳴。
紅印很快浮現出來,臉頰下方,靠近下顎的位置火辣辣得疼。
“小添,小添……”被擋在身后的女人怔住,眼中瞬間蓄出眼淚,伸手去拉他,要看他那邊臉。
“媽,”周越添聲音很穩,“你先上去,我來照顧。”
因為喝了酒,周父站不住,又跌坐回了沙發上。
他瞇著眼睛看面前的兒子,“好,好好好……”
“你還敢替她擋。”
他抬起手,手邊一串鑰匙扔了過來,擦著周越添的脖子砸在地上,發出突兀的響聲。
客廳里安安靜靜,傭人們都知道周父喝酒后會變得易怒無常,都站在角落里不敢上前。
周越添回頭看他們,“水。”
安靜了好一會兒,客廳里才終于有了動了起來。
19.
安頓好周父已經是幾個小時后的事情。
樓阮最后一條消息已經是半小時前了:
【你還來嗎?是不是睡著了……】
周越添回了消息:【睡著了,就來。】
他回到房間,看到了自已右半邊臉清晰的指痕。
他找了條圍巾,遮住了大半張臉,又找了只日罩,背上包就推了門。
門外是妝都被哭花了的女人,她手上拿著冰袋和藥,見他似乎要出門,“小添,都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
周越添低頭看了一眼她端著的東西,伸手拿起了冰袋,把它貼在臉上,“有點事。”
“小添,外面還在下雪。”
“沒事。”周越添拿著冰袋,直接抬腳下了樓。
20.
周越添到的時候,圖書館已經關了門。
樓阮他們三個等在外面昏黃的路燈下,一人捧著一杯熱可可,三個人一起縮著腦袋。
樓阮第一個看到他,她拎著手上的熱可可朝著他揮手。
漫天白雪下,她眼睛雪亮。
“怎麼才來啊,我們都快冷死了。”程磊忍不住說。
“睡著了。”
“冷嗎,給你這個,程磊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