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船只快到京城,她就和在路途中的時候不一樣了,睡不著吃不好。
一定是太惦記她的家人了。
藺云婉搖搖頭:“這怎麼行。不急在這一時半刻,先進宮面圣吧!”
他們這次回京,還沒下船,碼頭上就不知多少人盯著了。
齊令珩知道她一向謹慎,就不勉強她。
齊載鈞暈船,吐了好幾天,到了王府就睡了。
宮里早就派了人過來,先是幫忙收拾舊日王府,也過來派人提前傳個話。
夫妻倆休整了一晚,第二天就帶著哈欠連天的齊載鈞進宮見景順帝和趙皇后。
“兒臣。”
“兒媳。”
“攜皇孫齊載鈞,拜見父皇母后。”
夫妻倆盛裝進宮,帶著齊載鈞在殿內叩拜。
座上帝后沉默許久。
藺云婉隱隱約約聽到一陣壓抑的哭聲。
像是皇后的聲音。
但景順帝沒有出聲,想必內心也是不平靜的。
景順帝低聲道:“起來吧。”
他吩咐太監:“賜座。”
趙皇后等不及了,待兩人起來,連忙道:“快把皇孫帶過來本宮仔細瞧瞧!”
掌印太監彎腰過去,笑瞇瞇地走到齊載鈞面前,說:“小主子,您和奴婢過來見見您的皇祖母。”
齊載鈞好奇地看著金碧輝煌的大殿。
又看了看遠處高坐著的兩位長輩,就跟兩尊大佛似的。
他好奇地問:“母妃,那是神仙嗎?”
藺云婉低著頭,瞥他一眼,道:“……是你皇祖父和皇祖母。”
但是他們身份太尊貴,也太高大了,就像寺廟里見過的金塑像。
齊令珩拍了拍兒子的腦袋,瞇眼說:“你皇祖母想親近你,還不快去?”
齊載鈞猶猶豫豫的。
他是個窩里橫,真到了皇宮,人生地不熟,還有點害怕。
趙皇后攥著衣袖,克制自已的歡喜,微笑著說:“均兒,到皇祖母這里來。”
景順帝臉色更威嚴:“齊載鈞,你皇祖母和你說話,聽到沒有?你在家里怎麼學的規矩?”
藺云婉低了低頭。
皇孫規矩學不好,那就是母親的過錯。
卻聽趙皇后為她解圍:“孩子家還那麼小,可憐還是在外吃著苦頭長大的,規矩的事慢慢來。”
景順帝極舒服的“哼”了一聲。
他招招手:“齊載鈞,到朕這里來。”
心里喜歡極了。
這個小子,簡直和他兒子小時候長的一模一樣,尤其是那雙眼睛,烏黑到泛著星輝。
齊載鈞小跑過去。
想到母妃教的規矩,他也不急著到景順帝身上去坐著,跪著行了大禮:“皇孫齊載鈞,拜見皇祖父,拜見皇祖母。皇祖父祖母,萬福金安,福壽永康。”
景順帝大笑道:“你倒是口齒伶俐。”
他親自彎腰,撈起孫子,抱在自已大腿上。
齊載鈞感覺自已一下子就變高了。
他有點害怕,緊緊抱著景順帝的胳膊。
等坐穩了,齊載鈞就為自已的母妃解釋:“皇祖父,母妃教了兒臣規矩,是兒臣剛才沒有想起來。”
景順帝故意逗他:“現在想起來了?”
齊載鈞點頭:“想起來啦。”
所以誰都不能怪他母妃不好。
趙皇后看著眼熱,就說:“把孩子給臣妾抱抱。”
景順帝很不舍得,但是皇后也是思念兒孫很長時間了,他就把孩子給抱了過去。
趙皇后仔細端詳自已的親孫子,越看越喜歡,在就大殿里笑了起來。
齊載鈞覺得好玩兒,也抱著她的胳膊,笑瞇瞇問:“皇祖母,您笑什麼?”
“笑你這個小淘氣,現在才回京城,叫皇祖母好一頓想!”
齊載鈞只管在趙皇后懷里笑。
“來人,賜宴坤寧宮。”
景順帝盼這一天太久了,留了齊令珩和藺云婉在坤寧宮用午飯。
因在皇后宮里,就沒有那麼多講究,擺上來的菜式有看的,也有很多能吃的。
大人不吃可以,小孩子可受不了。
景順帝讓御膳房做了十八道孩子能吃的菜。
一頓御膳用的是其樂融融。
用完了飯,移步暖閣去說話。
桓王和桓王妃無故是不能留宿皇宮的,但趙皇后和景順帝實在舍不得孫子,眼看時候不早了,也舍不得放人。
齊令珩看著打瞌睡的兒子,就提醒趙皇后:“母后,均兒已經想睡了。您把他給乳母吧。”
趙皇后舍不得松手呀。
景順帝也裝沒有聽到。
藺云婉只好說:“父皇,母后,均兒挑床,您這兒可有軟被,鋪幾層給均兒睡會兒。”
“有啊。本宮床榻上就有現成的。”
趙皇后親自抱著齊載鈞去床上睡覺。
這都睡她的寢宮了,何不睡到明天早上再走?省得折騰孩子。
她是這麼想的,和景順帝對視了一眼。
景順帝也是不錯眼地盯著孫子,臉上還掛著笑容。
藺云婉悄悄地扯了下齊令珩的袖子,示意他,他們倆該回家了。
她低聲說:“把均兒乳母一起留在這里吧。”
齊載鈞頷首,去和帝后告辭。
景順帝和趙皇后一聽說孫子留這兒,眼里已經沒有兒子了。
景順帝笑道:“是不早了,你們舟車勞頓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幾日。”
“兒臣告退。”
“兒媳告退。”
藺云婉和齊令珩一起出宮,坐上馬車回家。
齊令珩怕她擔心,握著她的手道:“父皇母后只是喜歡均兒,過幾天就送回來了。”
藺云婉一點都不擔心這個。
她笑道:“這個混世小魔王,我巴不得他去磨一下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