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點點頭，“嗯，是爺爺留下的。”

　　吳大娘蒼老干癟的臉色，露出了滿足的神色。

　　眼角滑下一滴渾濁的淚。

　　“好，死之前能再喝到他留下的這水，我知足了。”

　　蘇喬手指扣在吳大娘的脈搏上。

　　本來她是想用靈泉水吊住吳大娘的命，再給吳大娘針灸治療的。

　　可感受到吳大娘脈搏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沒用了。

　　油盡燈枯，回天乏術。

　　吳榮華聽著吳大娘的話，又看明白了她的神色。

　　兩行清淚滾滾落下，抑制不住的喊道：“娘，娘，您別走，您再陪陪小華……”

　　吳榮華悲戚的聲音讓人動容。

　　蘇喬能夠感受到吳榮華的難過，當初爺爺走的時候……

　　外面圍著的群眾，聽見吳榮華這一聲。

　　有些感情豐富的都跟著抹眼淚了。

　　父母輩的人，也同情的議論道。

　　“要說小華真的是個好孩子，就是命太苦了，還在娘肚子里就沒了爹。

　　他娘身體不爭氣，他三歲就開始幫著家里干活兒，五歲就成了主要勞力，不到十歲，他娘臥病在床，他就扛起了這個家。”

　　“就是啊，這些年，他吃苦耐勞，沒少掙錢，可掙的錢都填了他娘的藥罐子。

　　小伙子愣是一點兒怨言都沒有。

　　能有這樣的兒子，吳大娘也算是好福氣了。”

　　……

　　吳大娘慈愛的拍了拍吳榮華的手，“小華，不要哭。”

　　“娘這一輩子。

　　認識了他，有了你，已經很知足了。

　　唯一的遺憾就是，娘這些年拖著這身體拖累了你。

　　你聰明能干又肯吃苦，要不是被娘拖累，你早該結婚生子了，不會到現在連對象都沒有……”

　　沈娟一直站在一旁，聽著眾人對吳榮華的議論和評價。

　　她心里也不由得敬佩吳榮華的堅韌不拔和孝順。

　　吳榮華雖然不是軍人，但卻有些軍人的品質。

　　就在沈娟心里對吳榮華欽佩不已的時候，聽見了吳大娘這句話。

　　她心念一動，也不知道怎麼腦子一熱，直接幾步走到了吳大娘面前，“大娘，您不用遺憾。

　　吳榮華同志他有對象，我就是他的對象，我叫沈娟！”

　　沈娟這話一出，在場的人全都震驚了。

　　圍在外面生產隊的人更是議論開了。

　　“呀，這是小華的對象啊，我剛才還以為是那個醫生的朋友呢！”

　　“咦，以前咋沒聽說過小華處對象了。

　　而且這姑娘打扮得這麼好，一看家境就很好，咋會跟小華處對象呢？”

　　“瞧你這話說的，家境好就不能跟小華處對象了？

　　人家小華家可是正兒八經的貧農，成分好著呢，你這麼說是不是瞧不起貧下中農？”

　　……

　　草棚子外面一時之間吵開了。

　　吳大娘看著沈娟激動的自己坐了起來，“姑娘，你說真的？

　　你真是我家小華的對象？”

　　吳大娘此時說著話，臉色漸漸紅潤了起來，中氣也足了。

　　看著就好像要好起來了一樣。

　　沈娟這時候也不知道她自己剛才怎麼就跟鬼上身一樣說了那麼一句話出來。

　　可現在看著吳大娘原本混沌的眼睛里，都重新亮起了希望的光。

　　她也不忍心看著一位母親，還是一位病重的母親的希望又這麼破滅了。

　　只能調整好了表情，有些嬌羞的說道：“大娘，我一個女孩子家，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

　　說著，她還碰了碰已經完全傻掉的吳榮華，“華哥，你說句話啊？”

　　吳榮華回過神來，滿眼感激的看過沈娟過后，一張臉漲得通紅。

　　沒有人知道，他上次在醫院外面等蘇喬的時候，看見跟著蘇喬一起走出來的沈娟，他的心臟就已經不會跳動了。

　　她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的清澈，那麼的明媚，就像是天上的太陽一樣耀眼，讓他不敢直視。

　　可他也知道他自己的情況。

　　他跟沈娟之間千差萬別，他根本配不上她！

　　所以，哪怕今天沈娟跟著蘇喬一起來他家，他都生生忍著，沒有多看她一眼。

　　他就怕他再多看一眼，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臟。

　　“娘，娟子說的是真的，她是我的對象。

　　我以前不敢帶她來咱們家，我擔心……”

　　他話沒說完，垂下頭去。

　　沈娟當著吳大娘的面兒，故意嬌羞的嗔了他一眼，“華哥，我看上的是你這個人，又不是你家有錢沒錢。

　　你擔心我知道你家的情況嫌棄你，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對不起，對不起，娟子，是我錯了。”吳榮華在沈娟那一個眼神之下，心里那只小鹿都快跳出來了，他慌張的連忙道歉。

　　吳大娘樂呵呵的拉住了沈娟的手，“娟子，你是個好姑娘。

　　能遇上你，是我們家小華的福氣。

　　我們家小華別的什麼都好，就是人有點木，不懂得討女孩子歡心，你別嫌棄他。”

　　沈娟微微有些嬌羞的說道：“大娘，您放心吧，我不會嫌棄華哥的。”

　　吳大娘聽見這句話，更加樂得像朵花兒一樣。

　　她對吳榮華說道：“小華，你去在娘陪嫁的那個箱子下面，有一個小匣子，給娘拿出來。”

　　吳大娘拿著小匣子打開，頓時，里面的東西讓吳榮華都驚訝了。

　　里面竟然是一只金手鐲。

　　吳大娘取出金手鐲，直接就往沈娟的手上套，“這是我當初結婚的時候，小華他外婆給我的嫁妝，也是外婆的祖上傳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