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在吐?
是被他惡心到了?
還是涼了胃?
想起那女人無情的扔掉戒指,又狠心服用避孕藥扼殺他的孩子,剛升起來的擔憂瞬間退散。
他死死咬著牙,如同一尊雕塑般立在原地。
溫情見他停下步子,下意識伸手擦掉了嘴角的血漬。
這麼一動,又牽扯到了心口上的傷,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周顧的身體輕顫了兩下,終是抵不住心底的擔憂,霍地轉身朝她看去。
溫情死死抿著唇,不讓喉嚨里的鮮血溢出來。
她就那麼冷冷地注視著他,眼神不帶絲毫的溫度。
冬日暖陽灑落下來,照在地面的積雪上,白得發光。
而她的臉色近乎透明,在積雪的映襯下越發的慘白。
周顧又在她身上看到了那股熟悉的破碎感,本能的抬腳朝她走去。
對這個女人,他終是狠不下心。
剛走兩步,遠處突地傳來阿坤恭敬地稟報聲:
“老大,我將山水居里所有的保安都叫來了,這就帶他們去密林?”
周顧猛地頓住腳步,見觀景臺上的女人微微別過頭,一副厭惡至極的模樣,瞬間打消了熱臉去貼冷屁股的念頭。
他調轉方向,大步朝山下走去。
如果他肯回過頭看一眼,就會發現妻子嘴角又滲出了嫣紅的鮮血。
然,被她連續打擊了兩次,他存心要晾著她,也就錯失了獲知她吐血的機會。
溫情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林間后,緩緩撐著欄桿站了起來。
密林里種滿了名貴的樹木,她透過繁茂的枝葉,依稀看到下面人影涌動。
保安們正在鏟雪開路。
一粒已經被她丟棄的戒指罷了,他又何必大動干戈的去尋找呢?
“太太,您的電話一直在響。”
恍惚間,身后傳來管家的稟報,其中還伴隨著熟悉的鈴聲。
她緩緩收回視線,轉身走下了觀景臺。
管家見她臉色蒼白,渾身透著一股病態的虛弱,忍不住詢問:“太太身體不舒服麼?”
溫情扯了扯僵硬的嘴臉,朝她露出一抹牽強的笑。
“沒事,手機給我吧。”
管家心下狐疑,剛才外面的動靜鬧得那麼大,里面的人都聽到了。
知道她現在心情不好,便不敢多問,恭恭敬敬地將手機遞給了她。
溫情伸手接過。
電話已經自動掛斷了,屏幕上顯示著五個未接來電,都是林嵐打的。
頻繁撥號,想必是有急事找她,她連忙回了過去。
通話很快連接成功,話筒里傳來林嵐沙啞的聲音,“總算聯系上你了。”
溫情踱步朝庭院走去,邊走邊道:“剛才在處理事情,手機沒放身上。”
電話那頭傳來廣播報站聲,是熟悉的中文。
她回國了?
不等她詢問,林嵐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剛到海城機場,正準備打車回去。”
溫情一愣,瞬間想起距離上次通話已經過去了四五天。
算算日子,她確實該回來了。
“你要回家?不去墓園麼?”
林嵐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道:“過兩天再下葬吧,我給你打電話,是問你方不方便,
如果方便的話,就把甜甜送過來,我想讓她跟她爸爸告個別。”
溫情已經走進了客廳,見月嫂正抱著孩子喂奶,放低了聲音道:
“甜甜太小了,雖然那是她的父親,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真的受了驚嚇,孩子吃不消的。”
林嵐苦澀一笑,含痛問:“你認為盒子里裝的是她父親的骨灰麼?”
溫情聽罷,心口倏地一跳。
第254章 從未這般狼狽過
她這話什麼意思?
難道她丈夫尸骨無存了麼?
其實這些天她并沒有主動詢問她丈夫的情況,就是害怕刺激到她。
原以為保留了遺體,可聽她這話的意思,貌似什麼都沒剩下。
“嵐嵐,你……”
不等她說完,林嵐深吸一口氣,苦笑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正如你猜想的那樣,他是發生了海難,整條輪船都沉沒了,
官方打撈了幾天,陸陸續續撈起了一些遺體,可始終找不到他的,
據專業人士猜測,說極有可能被海里的食肉性魚類給分食了,
遠在異國,我也沒能力繼續打撈,便燒了他的衣物充當骨灰,
你把甜甜送到我家來吧,她爸爸不會嚇她的,我想讓他們父女告個別。”
溫情睨了正在吃奶的小丫頭一眼,眸中滿是心疼之色。
這個時候,能撫慰林嵐內心創傷的,大概只有他們的女兒了。
“好,我等會兒送她過去,你也別太傷心了。”
“嗯。”
切斷通話后,溫情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堪堪壓下低落的情緒。
“李姐,麻煩你上去收拾一下孩子的日用品,我等下送她回她媽媽那兒。”
管家想問要不要知會先生一句,可觸及到她清冷的眉眼后,堪堪壓制住了沖動。
還是等上樓后偷偷給先生打電話,將情況告訴他吧。
溫情從月嫂手里接過孩子,動作輕柔的給她喂奶。
以后恐怕再也沒機會見面了。
雖然這丫頭只在她這兒待了十來天,但已經有了感情,心里多少生出不舍。
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周顧得知消息后趕了回來。
“你要送走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