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何僅憑一道背影就認定了她?
還是說他這幾年只要遇到一個身形與她相似的女人,都會沖上去抱著對方訴訴衷腸?
想到這兒,她只覺心底涌出一陣惡寒,下意識后退幾步,與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周顧看清她的面容后,整個人如遭雷擊,踉蹌了朝后退去,直到背部抵在墻壁上,才堪堪穩住身形。
激動,狂喜,興奮等情緒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絕望,無助,痛苦。
她……不是情情!
他竟然認錯了人。
那股自責與內疚不斷吞噬著他的理智,心口因為情緒過激暈開撕裂般的疼。
是了,他親眼看著她斷了氣,她又怎會死而復生?
終究是他太過天真,也太過可笑,竟然還會期盼她當年以假死蒙騙了他。
她被他傷得千瘡百孔,體無完膚,又如何能活下來?
她那時一心赴死,連兩個孩子都留不住她,他憑什麼以為她能脫身?
“咳咳……”
壓抑的咳嗽聲在寂靜的空間里響起,喉嚨里暈開濃郁的血氣。
他死死咬著牙,不讓胸腔里的鮮血噴泄而出。
溫情冷眼看著他慘白如紙的面容,眼底深處劃過一抹譏諷的笑。
她很滿意他還活在痛苦與悔恨之中。
當年忍辱負重,逼著自己在他面前待了兩個多月。
不就是想送他一把穿心刀,讓他活在焚心化骨的疼痛里,生無路,死無門麼?
她做到了啊。
只一眼,她就知道這男人過去五年里活成了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
他表面看似風光無限,其實內里早就被求而不得的心傷給掏得一干二凈了。
看來她當年讓于曦送兩個胚胎標本給他的做法是對的。
他真的活成了她最想看到的樣子。
頹廢!
萎靡!
痛苦!
孤獨!
“如果周先生沒有別的指教,我先走一步了。”
說完,踱步準備離開。
剛跨出右腿,胳膊就被某人給拽住了。
還不死心麼?
她嗤的一笑,轉眸望向周顧,妖艷的紅唇輕輕啟動,出口的話冰冷刺骨:
“周先生將我錯認成亡妻,就不怕周太太在天之靈不得安寧麼?”
這話猶如利刃,狠狠扎在了周顧的心臟上。
向來沉穩內斂的男人,那一刻無助的像個孩童。
他剛才就認錯了人,還能一錯再錯下去麼?
若最后證實她不是情情呢?等他死了怎麼去面對她?
可這世上真的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麼?
除了樣貌不同,聲音不同,他幾乎在她身上每一寸地方都找到了久違的熟悉感。
這幾年來,他接觸過不少女人,都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千姿百態,應有盡有,可沒有一個能觸動他的心弦,更無人像她這般吸引他的目光,讓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你是神醫鬼羅?”
沙啞干澀的聲音從發白的薄唇中溢出來,帶著些許顫音。
溫情微微斂眸,避開了他那雙極具穿透力的黑眸,語調平緩道:“反正不是您的亡妻。”
周顧目光一沉。
不是就不是,她為何反復強調?
“是麼?我怎麼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說完,他一個轉身,猛地將她抵在了墻面上,修長的指尖徑直朝她后背探去。
第418章 怎麼,心虛了?
溫情的身體微僵,眼底劃過一抹慌亂之色。
她的脊梁骨上有顆凸起的黑痣,那是她全身上下最柔軟的一處地方。
敏感。
脆弱。
每每抵死纏綿時,他都習慣將她翻過去,讓她趴在枕頭上,然后輕輕的撫慰,碾壓。
直到她化作一汪春水,軟軟綿綿的任他施為,他才肯罷休。
那是她身體的一部分,他以為她會一直保留著麼?
只可惜,她下定決心與過去道別,所以身上但凡他喜歡的地方,她都重新改造過。
之所以慌亂,是因為有一處沒有動。
那就是心口的傷。
一條長達四公分的刀疤,是當年他拿水果刀捅的。
原本以她的醫術,想消除這道疤痕易如反掌。
可她并沒有這麼做。
十年前,她就是因為愛美,又擔心他自責,所以才抹除了傷痕。
最后導致彼此陰差陽錯,而她也被他折磨得千瘡百孔。
五年前他親手還原了那道傷,她要好好保留著,時刻提醒自己當年是多麼的愚蠢。
也就是說,只要周顧掀開她的衣襟,就能看到她胸前的刀疤。
這幾年來,她認定自己不會回海城,更不會再與他糾纏,所以幾乎忘了這茬。
如今他突然動手動腳,才讓她猛地回味過來。
該死的,一旦讓他看到那疤痕,之前做的易容跟變聲都會功虧一簣。
他本就已經懷疑上了他,再讓他得到佐證,豈不是徹底穿了幫?
眼看著男人的手掌順著后頸往下挪,她猛地仰手朝他俊臉扇去。
周顧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她稍微一動,他立馬反應過來。
騰出一只手攔截住她下落的手腕后,陰惻惻地問:“怎麼,心虛了?”
溫情抿了抿唇。
在海城,她奈何不了這男人的,所以絕不能讓他起疑。
否則……
“你撲上來就摸我,我難道不應該反抗麼?”
周顧沒回應她,寬厚的手掌迅速掃過她的脊梁骨,觸感一片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