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二字如同魔音一般在她耳邊盤旋,她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終于有了龜裂的跡象。
雖然只是一瞬間就恢復了正常,但還是被周顧敏銳的捕捉到了。
看來他的假死論在她的世界里掀起了驚濤駭浪啊。
“神醫的醫術已經登峰造極,應該能為周某解惑吧?”
溫情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可內心早已波濤洶涌。
這男人什麼意思?
是看穿了她的身份,還是單純的試探?
摸不清他的心思,她只能強壓下胸腔里翻卷的情緒,盡量用著平緩的語調道:
“以我的醫術,只能讓人維持二十分鐘的假死狀態,周先生所說的一個小時,是我無法達到的高度。”
若否定的話,會讓他更加起疑。
所以她只能這麼回答。
周顧達成了自己的目的,便也沒再追問。
視線下移,瞥向她的側臉,企圖從她這張全然陌生的面皮上看出什麼端倪。
溫情這下肯定他已經起了疑。
可問題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她自認為自己偽裝得好,哪怕這男人眼神再犀利,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難道真是她撿的那小東西通風報信了?
不,這不可能。
若那孩子真的將她活著的消息告訴了周顧,這男人就絕不僅僅只是試探她了。
“周先生可以松手了麼?”
周顧沉默不語。
盯著她的臉瞧了片刻,并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他的視線緩緩下移,落在她的心口上。
溫情見狀,眼底劃過一抹慌亂之色。
第422章 帶走了一具遺體
她被困酒店,身上沒有遮疤的藥,所以不曾處理左胸的刀傷。
只要這男人挑開她的衣襟,就能看到那蜿蜒丑陋的疤痕。
他本就懷疑上了她,如今只差一個佐證。
一旦讓他得到證實,任她再怎麼舌燦蓮花,都無法解釋清楚了。
眼看著男人抬手朝她領口探來,她心一橫,直接伸手去解他襯衣衣扣。
“既然周先生想玩成年人的游戲,那我奉陪到底啊。”
周顧的瞳孔狠狠一縮,伸手攥住她作亂的手指后,猛地用力推開了她。
在沒有確定她就是溫情之前,他不能碰她。
哪怕一片衣角都不行。
萬一他猜錯了呢?
豈不是徒添罪孽?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在這世上,日夜承受著焚心化骨般的疼痛折磨。
只為懇求上蒼給他一個與妻子再續前緣的機會。
他又怎能胡來,最后功虧一簣。
“神醫在這里住得可還習慣?”
溫情微斂下眸,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服后,踱步朝沙發區走去,邊走邊道:
“我如果說不習慣,周先生可否收起您的熱情款待,還我自由?”
周顧看著她纖瘦的背影,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時隔五年,原本應該在記憶里褪色的倩影,卻依舊清晰明朗。
她雖然換了副容貌,也改變了聲音,但他心中有股強烈的感覺,堅信這就是他思念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人兒。
當愛深入骨髓時,哪怕對方蛻掉了全身的皮肉,只剩一具枯骨,你也能一眼就認出。
更何況她沒有脫胎換骨,只不過改變了一下容貌,他若真的認錯了人,就證明他愛得不夠深。
可他真的不夠愛溫情麼?
不,那個女人已然滲入了他的血肉靈魂,與他徹底的融為一體,每將她往外抽離半分,便是傷筋扯骨的痛。
他不認為在這樣的刻骨銘心之下,自己會認錯人。
情情,你就這麼恨我麼?
恨到為了躲避我,不惜改頭換面?
犯了罪的人尚且還有一個刑期,或五年,或十年,或死刑。
可你給我判的,又是什麼?
溫情似乎察覺到了他炙熱的目光,不著痕跡的握緊了身側的拳頭。
看來情況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這男人分明已經鎖死了她,就等最后的驗證。
她該怎麼辦?
在他眼皮子底下,她無法弄出什麼大的動靜難道真的要乖乖待在這兒,任他一次兩次三次的試探麼?
她本就對這個男人沒什麼好感,甚至還有恨意未消,哪天耐心耗盡,她怕自己會拉著他一塊去死。
閉眼,再睜眼,強壓下心中雜亂的思緒后,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
“周先生,您到底想要我做什麼?有話咱們能不能攤開了說?”
周顧微微垂頭,掩去了眸中的傷感后,踱步朝她走來。
剛踏出兩步,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掏出一看,是徐揚打的。
“抱歉,我先接個電話。”他一邊說一邊朝落地窗走去。
劃過接聽鍵后,啞聲問:“何事?”
聽筒里傳來徐揚恭敬的稟報,“周總,已經查清楚了,夫人火化的那日,秦先生曾去過火葬場,他……帶走了一具遺體。”
周顧猛地握緊掌心的手機,犀利的眸光直直朝溫情射了過去。
第423章 他是怎麼認出她的?
五年前,他不曾懷疑過妻子的死亡,所以沒有派人去查火葬場。
沒曾想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疏忽,竟讓秦衍那狗東西在他的地盤上來了招偷梁換柱。
他帶走的是誰的遺體?
用腳指頭也能想到!
所以這場假死之局,是他們聯手布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