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犧牲誰,你們自己去商量,我不會再繼任了,別指望我。”
說完,她踩著虛軟的步子朝農莊內走去。
那里面還有一個女婿性命垂危呢。
風冷冽看著她松快的背影,有種掉進坑里的錯覺。
這女人早就想做甩手掌柜了吧?
他傻愣愣的將權力奪過來,估計正中她下懷。
這麼一想,蠢的倒是他了。
…
搶救室內。
溫情穿著無塵服,拿著手術刀站在手術臺前。
她已經通過CT了解了周顧的傷勢,情況跟那醫生說的大致相同。
后心上的子彈是擦著臟瓣而過的,還不是那麼棘手。
實在不行,植入一塊芯片進去,能維持正常的跳動。
真正讓她為難的是后腰上的傷。
她想取出子彈,然后保守治療,這樣或許能保住他的左腎。
可那創面太大,如果不及時處理的話,很有可能會出現各種并發癥,最后危及到生命。
取與舍,只在一念之間,全關乎到他的半輩子。
這個決定,太難太難做了。
她寧愿躺在手術臺上的是自己,這樣就不用面臨如此揪心的選擇了。
對面,蘇湛見她遲遲不動,沉聲問:“溫情,你是想耗死他麼?”
溫情閉了閉眼,摒除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思緒,對周圍的助手道:“開始手術。”
她先取后心的子彈,對傷口做了簡單的處理后,又去攻克后腰處的子彈。
“蘇湛,抱歉,我可能保不住他的腎。”
說這話時,她的雙眼中蘊出了朦朧的水霧。
害怕影響到接下來的手術,她又連忙深呼吸,堪堪壓下了眸中的酸澀。
蘇湛聽罷,身體微微僵硬住。
他知道腎對男人來說有多重要。
不僅僅是生理上的,還有心理上的。
這般打擊,讓向來強大自信的周顧如何承受?
“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麼?”
溫情的動作不停,額頭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等助手用毛巾擦汗她的汗后,她這才開口道:“有是有,不過要拿他的命去賭,
我可以暫時不取出腎臟,進行保守治療,不過創面太大,極有可能出現高危的并發癥導致死亡。”
蘇湛抿了抿薄唇。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抉擇。
靜默片刻后,咬牙道:“你做主吧。”
第920章 腎摘了?
不是逃避責任,而是他沒資格決定周顧的人生。
摘腎吧,會給他以后的生活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不摘吧,高危并發癥一出,他連活的希望都沒有。
專業人辦專業事,眼下只能讓她這個主刀醫生拿主意了。
溫情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無聲一笑。
他們這段孽緣,還真是上天注定的。
無論他們怎麼掙扎,都擺脫不了命運的束縛。
十年前,她為救他,丟了一顆心。
十年后,他義無反顧的擋在她身前,面臨摘腎的風險。
蘇湛出去了。
他不想眼睜睜看著好兄弟的腎從體內取出。
…
手術整整持續了三個小時。
當溫情從里面出來時,雙腿都是軟的。
剛往前走兩步,她整個人就直直朝前栽去。
女王見狀,連忙沖上前抱住了她。
看著女兒慘白的面容,她心疼的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溫情搖了搖頭,靠在母親懷里,無力承受著一陣高過一陣的暈眩感。
“送她去休息會吧。”開口的是華先生。
他跟秦衍也匆匆趕了過來。
女王點點頭,對溫情道:“你的身體很虛弱,先去隔壁病房躺會好不好?”
溫情哪敢躺啊?
里面的男人沒有脫離危險,情況隨時會惡化。
如果出現了并發癥,得及時調整治療方案,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我沒事,你們別擔心。”
說完,她轉頭望向一旁的風冷冽,又道:
“風先生,您能不能安排一架直升機過來將他轉移到風家城堡去?
這里的醫療設備太簡陋了,無法滿足接下來的治療需求。”
風冷冽點點頭,“直升機是吧?我這就去安排。”
蘇湛朝手術室內瞄了一眼,問:“他的腎摘了?”
溫情的身體搖晃了兩下,強撐著精神道:“沒有,我想賭一把,若他能扛過接下來的三天,問題就不大,
若抗不過,那我只能取腎保他性命了,你那兒有周父周母的聯系方式麼?能否請他們來一趟雅典?”
出了這麼大的事,總得向他父母打聲招呼。
蘇湛有些遲疑,試著道:“伯母還在監獄沒出來,至于伯父……”
他偏頭朝秦衍看去,意思不言而喻。
周父這幾年一直守著患病的秦母,他如今在哪,秦衍比他更清楚。
“我已經聯系過了,他說他即刻動身來雅典。”秦衍道。
話落,他上前一步,從女王手里將人接過來后,直接打橫抱起。
溫情驚呼,本能的掙扎,“你這是做什麼,放我下來。”
秦衍抱著她朝隔壁病房走去,“你真應該好好去照一照鏡子,看看你現在是什麼鬼樣。”
女王緊隨其后,一邊走一邊勸:“情情,你聽話,好好去休息一下,周顧那邊有的是人看護,不會出事的。”
溫情確實累了。
不僅累,腹部也隱隱作痛。
她知道她已經疲憊到身體能承受的極限,再撐下去,肚子里的孩子難保不會出事。
“行,他如果出現了并發癥,你們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