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說一句話,兩人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張老夫人看了眼瑟瑟發抖的兩人,然后跟唐書儀說:“侯夫人,人來了,你說吧。”
“老夫人,之前崇光寺的事情,其實并沒有表面那麼簡單,內里還有隱情,而這兩位婢女知道得清清楚楚。”唐書儀道。
“什麼?”吳國良騰地站了起來,“還有隱情?什麼隱情?”
他所有的不順都是從崇光寺開始的,他現在聽到崇光寺三個字就想炸毛。
但是唐書儀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看著張老夫人說:“我說的你們可能不信,還是讓她們說吧。”
“說,你們快說。”吳國良早就沒有往日的鎮定。
張老夫人不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跟杏兒和桃兒道:“你們兩個說說吧。”
杏兒和桃兒已經抖成了篩糠,她們求救地看向吳靜云,但吳靜云低著頭,沒有給她們一點示意。而吳國良見兩人不肯說,走到她們面前,厲聲喝道:“快說,不說就把你們兩個發賣出去,包括你們的老子娘。”
杏兒和桃兒都是吳府的家生子,一家人的身契都在吳府,吳國良只要想賣了他們,再容易不過。兩人又看向吳靜云,她還是跪在那里低頭不語,她們只好把知道的都說了。
包括吳靜云讓她奶娘的兒子劉大勇,提前一天去了崇光寺,午時前在蕭玉宸房間里燃上媚香。包括吳靜云讓她們兩個,給吳靜姝和常凈和尚下藥,都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
兩人說完,房間里安靜地針落可聞,吳國良、張老夫人以及張五公子,都不可置信地看著吳靜云,他們怎麼都不敢相信這是她做出的事情。
而吳靜云整個人已經癱倒在了地上。
第76章杖責六十
吳國良這些年,為官做人都謹小慎微、汲汲營營。吳家雖然是書香世家,幾代人都為官,但都沒有大官,他能做到四品,已經是吳家最大的官了。
他能做到現在的位置,娶了張家女為嫡妻是最主要原因。張家人雖然都不怎麼入朝為官,但是張家出了個大儒,上林書院的山長,可謂是桃李滿天下。也正是用了張家的人脈關系,加上他自己的鉆營,才有了今天。
他的那位嫡妻,賢良恭順,事事以他為先,除了身子骨兒弱,真是沒有別的不好。她拼死生下的女兒,他也一直以為是個樣樣好的,但沒想到確是這般惡毒。
之前馮氏跟他說過,吳靜姝是被吳靜云害的,吳國良當時事情焦頭爛額的,想著只要事情平息了就行,不管她們姐妹之間有什麼恩怨,反正是都有錯。他根本就沒有往深處想。
但現在才知道,吳靜姝遭遇的事情,是眼前的女兒一手造成的。為什麼啊?吳靜姝出了那等事,傳出去她也不會好啊!這麼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她為什麼要做啊?
“你...你你為何如此做啊?”吳國良聲音都是抖的,他走到吳靜云跟前,蹲下身看著她不解地問:“你雖生母早逝,但我自認從小到大沒有虧待與你。你的...你的繼母,雖然想搶了你的親事,你回家跟我說,我自然會為你做主,你怎能做出那等事情?你不會不知道,事情一旦敗露,我們整個吳家一族的女眷,都要跟著遭殃。你到底為何啊?”
吳靜云本來低垂著的頭,抬了起來。
她嘲諷地看著吳國良說:“您說沒有虧待我?呵,真是天大的笑話。我八歲那年,被吳靜姝推入湖中,差點被淹死。被救上來后,我跟你說我是被吳靜姝推的,吳靜姝不承認,馮氏雖然處處說著我的好話,但話里話外的意思,是我嫉妒吳靜姝,陷害吳靜姝。后來怎麼樣了?事情還不是就那樣稀里糊涂地過去了。”
“我十歲那年,害了風寒,吃了一個來月的藥都沒有好,你知道是為什麼嗎?”吳靜云嘲諷地笑了下,道:“是馮氏讓人在我的藥里,加了寒涼的東西。因為我的病一直不好,馮氏就以安靜的地方便于我養病,就讓我搬到了現在那偏僻又破舊的院子。后來,吳靜姝就住進了我原來的院子。”
“這....這,你沒有跟我說啊!”吳國良一臉尷尬,他真沒想到馮氏如此歹毒。
吳靜云再次嘲諷地笑,“父親,是我沒有跟您說,還是您根本沒有在意?”
“這....”吳國良啞口無言。
“諸如此類的事情多如牛毛,我的衣服首飾,屋里的擺件,看著一樣不缺,但都是被吳靜姝和吳靜雅挑剩下的,且大多都不適合我用。”吳靜云又道。
而這時張老夫人哭了起來,指著吳國良說:“你....你根本不配為人父,我當初怎麼就把女兒嫁給你了啊!”
張五公子恨地緊緊地握著拳頭,似乎下一刻那拳頭就能打在吳國良身上。
唐書儀又重重地嘆口氣,她能猜到吳靜云平時的日子不會好過,但真正聽起來的時候,才知道她如此艱難。
蕭玉宸則是怔愣著,侯府后院太平,他聽人說過,有些人家后宅的女子斗得厲害,但今天是第一次如此詳細地知道,后宅女子之間的爭斗,如此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