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耐煩地看了禁軍統領羅禹一眼,他倒不是介意皇后失去儀態,對安嬤嬤大打出手。
只是,這麼打來打去,什麼時候才能審得清楚明白?
羅禹會意走上前來,恭敬卻嚴肅地對皇后道:“皇后娘娘,陛下殿前,不可造次。”
皇后不禁抬眸看了羅禹一眼,好個新任禁軍統領,竟敢讓她不要造次。
皇后神色如冰,卻到底沒說什麼,她知道這位新任禁軍統領剛正不阿,真的敢動手。
她也看到了羅禹過來是陛下示意,若是真惹惱了皇帝,她也沒好果子吃。
安嬤嬤趁著禁軍統領隔開皇后,頂著一頭雞窩一般的頭發,再次挺起胸膛,高聲道:“陛下,皇后可不只是害了九皇子落水,還害死了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和八皇子,皇后手上的鮮血和人命,可說是人神共憤。”
話音落下,大殿里一片死寂,初冬的天氣,北風夾雜著寒意在屋檐下肆虐,吹入殿內,只讓人渾身一寒。
皇帝瞳孔驟然一縮,這還牽扯到其他幾個皇子身上?
皇后被人潑臟水也就罷了,沒想到安嬤嬤竟然把這麼大頂帽子扣在了她頭上,戕害皇子,這樣的罪名和罵名她可擔不起。
皇后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理了理身上衣服,重新恢復自己的端莊,神色冰冷盯著安嬤嬤。
“真是好笑,你又不是本宮宮中之人,本宮若是當真要害其他皇子,而且還如你所說害死了那麼多皇子的話,怎麼會找你一個外人?”
眾人不禁看向安嬤嬤,皇后說得在理,皇后要做什麼事,也應該是讓自己身邊信得過的嬤嬤和丫鬟去做。
安嬤嬤入宮之后,在陳昭儀宮中伺候過,在太后宮中伺候過,可唯獨沒在皇后宮中伺候過。
如今她揭發皇后,顯得毫無根據。
皇帝面色也不禁沉了下來,雖然他很想弄清事實真相,可也不想被人糊弄。
這安嬤嬤走投無路,完全有可能為了自己的主子,而隨便指認一個人。
白璇先前說是陳昭儀做的,安嬤嬤御前翻供,咬死皇后,分明就是有問題。
“皇后娘娘,您忘了?奴婢是您的人啊!”安嬤嬤抬起雙眸,一雙發紅的眸子緊盯著皇后,“奴婢之所以在陳昭儀和太后宮中伺候,都是為了方便幫您辦事兒而不牽累于您啊。”
大殿里再次陷入一片寂靜,氣壓低沉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魯公公脊背都被汗水打濕了,額頭上冷汗止不住地落下。
誰也沒想到,九皇子落水一事,竟然還會牽扯出其他幾個皇子之死。
皇后只氣得嘴都歪了,面上神色一片鐵青,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個老刁奴竟然敢紅口白牙污蔑她。
“你說是我的人,就是我的人啊?本宮還說你不是我的人呢,既然我們都是靠著一張嘴,空口無憑,那大家似乎更該相信我這個皇后,而不是你這個老刁奴?”
皇后冷厲的聲音響徹大殿,好似整個空氣都在震顫。
她面容微微扭曲著,嘴唇緊抿,磨著牙,嘴角止不住地抽搐。
安嬤嬤神色鎮定地開口:“皇后娘娘,奴婢并非空口無憑,奴婢手上有東西能證明我們之間的關系,陛下,您可讓人去搜我的房間,在梳妝臺柜子的匣子里,我有很多皇后娘娘賞賜給我的東西,其中,還有皇后娘娘給我的玉佩,這個玉佩極其珍貴,只有皇后娘娘身邊親信之人才會有。”
皇后不禁擰起眉頭,安嬤嬤手上能有她的玉佩?
她倒是發出去過幾個玉佩,上次在處置宮中丫鬟的時候,收回了兩個。
如今,羅美人手上有一個,曾經還有兩個丫鬟年紀到了,出宮了,她忘了收回來,也就當做賞給那兩個丫鬟了。
皇帝朝著禁軍一揮手,禁軍統領羅禹留守原地,維護治安,副統領秦戈便帶著人去搜安嬤嬤的房間。
白璇輕輕補充了一句:“秦副統領,搜仔細點兒,凡是可疑的東西,都搜過來,尤其要看看墻上有沒有什麼暗格,地上有沒有什麼機關,仔仔細細,好好地搜一搜。”
安嬤嬤聽到這話,面色頓時就白了,直愣愣地看著白璇。
一直淡然自若,鎮定不已的陳昭儀也不禁神色變了一下。
禁軍副統領秦戈回頭看了白璇一眼,對著白璇拱了拱手,應聲道:“是。”
皇宮禁軍大步朝著太后宮中,安嬤嬤所住的地方而去。
安嬤嬤深得太后信任,又負責伺候九皇子,因此有自己單獨的房間。
但安嬤嬤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位不發言則已,一發言便讓人震驚不已的白三小姐,隨隨便便一句話,便有可能置她和陳昭儀于死地。
白璇回過頭來,神色如冰看著跪在地上的老嬤嬤。
“安嬤嬤,在天牢的時候,你說過,你和陳昭儀是親姐妹,是也不是?”
安嬤嬤渾身一顫,幾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若說是,立馬就會給陳昭儀招來麻煩,若說不是,萬一被禁軍給搜到了……
第442章 白三小姐未免太輕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