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玲已經從碗柜中取下一只大的玻璃碗,回頭笑道,“當然可以。”
她側過頭,一臉認真道,“我交給你之后,就是你吃飯的家伙。”
“我們這代人已經老了,沒幾年活頭,怕的就是手藝沒人傳承。”
窗外的陽光正好,明明晃晃,沾滿面粉的砧板,以及滿屋的桂花香,讓她想起了外婆。
在炎熱的夏季,在那棵老槐樹下,她總是喜歡頭枕著外婆的腿,聽著她說以前的見聞。
有一次她外婆臉上掛著老花鏡,用梳子幫她梳著頭,嘴里念叨著,看不見瑤瑤嫁人了。
那個時候夏之瑤鼓著臉頰,嫌棄道,“我才不要嫁人。”
“誰要嫁給老男人。”
外婆捂著嘴笑的前仰后合,“誰說我們瑤瑤要嫁老男人了?”
夏之瑤擰著眉,“什麼男人都不嫁,我就要在家一輩子,陪你們一輩子。”
然而她外婆到底是沒有熬過那個冬天。
辦完葬禮,夏之瑤呆呆的站在那棵光禿禿的老槐樹下,那個時候,她只有一個想法。
她想畫畫。
想將腦海中外婆曾經給她描述的場景全都畫出來。
那些郁郁蔥蔥的歲月年間,那些來不及記錄的畫面,她都想畫出來。
包括那棵老槐樹,那把藤椅,以及坐在藤椅上目光眺望遠方,期盼兒女歸來的外婆。
想將那些遺憾的,缺失的,未曾實現的,向往的畫面通通繪制出來。
水燒開的聲音,拉回了夏之瑤的思緒。
她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挽起袖子走上前,跟著張玲認真的學揉面。
一個小時后。
夏之瑤端著一碗熱乎乎的桂花酒釀湯圓走出了廚房。
張燁表面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眼神卻越過報紙關注著廚房的動態,看見夏之瑤出來,連忙正了正老花鏡,繼續看報。
青花瓷碗規規矩矩的擺在了桌子上,夏之瑤直起身子。
“張教授,吃小圓子啊。”
張燁移開報紙,這次沒在敷衍的哼著,而是往前探了探身子,端著碗吃了起來。
口感純正,小圓子勁道滑口。
張燁心里一陣慰藉。
張玲又端出一碗放到了夏之瑤面前,“別光站著,你也坐下吃。”
夏之瑤低著頭一邊吃著小圓子,一邊打著腹稿,下定決心后抬起頭,“張教授,我能不能做您的徒弟?”
張燁動作一頓,放下碗,聲音涼颼颼,“現在又想做我徒弟了,當初是誰拒絕的那麼干脆?”
他堂堂的一教授,都是別人上趕著求著當他徒弟。
這丫頭絲毫不顧及他這張老臉,拒絕的那叫個干脆。
夏之瑤低著頭,手上握著勺子攪著碗,“我之前拒絕是因為可能要走,要回鄔桐。”
她笑的一臉無辜,“現在不走了。”
張燁輕咳了一聲,“等你做完這個項目再說吧,我得看看成績。”
夏之瑤以為他拒絕了,低著頭悶悶的‘哦’了一聲,幾秒后重新抬起頭,問道。
“張教授,你同意了?”
張燁擰著眉,“沒有,明天把你做的東西拿過來。”
夏之瑤看了一眼張玲,在張玲眼神安慰之下,低著頭悶悶的應了一聲。
中午吃了飯,夏之瑤打算離開。
臨走前,張玲還給她打包了不少自己腌制的醬菜,又將早晨做好的小圓子也裝了進去。
張玲送走夏之瑤,回頭看著往廚房鉆的張燁,問他,“你干嘛呢?”
張燁打開冰箱往里面探了探,“酒釀小圓子呢?”
“不是你剛才讓收了?”
張燁搓了搓手,“哎呀,快點拿出來讓我在吃點,我徒弟做出來的小圓子還挺好吃的。”
“你不是不認人家,又擺臭臉又端架。”
張燁如愿的找到了僅剩的一碗,吃了一口嘴里含含糊糊,“我認我的,她學她的,兩不耽誤。”
“.......”
夏之瑤驅車回家,一進家門,她先將帶回來的小菜和小圓子放到了冰箱里。
隨后回了趟臥室洗了個澡,換身一身家居服,便出了臥室。
這幾天,她比當沈硯辭助理起的還早,此刻她趴在沙發上一動都不想動。
剛想闔上眼睛睡一會兒,突然想到早晨做小圓子那會兒,好像收到了沈晴發來的東西。
她又睜開眼睛,打開手機去看。
沈晴發過來的是個壓縮包。
還是幾十個G的壓縮包。
夏之瑤睜大眼睛確認了一番。
42個G。
她這是發的什麼啊!
總不能給她發豬崽子的幾十種方法吧。
夏之瑤眨了眨眼睛,手指還是點了接受。
進度條一點點的滾動,很快保存在了本地手機里。
她打了個哈欠,剛想扔下手機,沈晴的消息發了過來。
【沈晴:寶貝兒,你先學著點,對你以后有幫助。澀澀表情包。】
夏之瑤迷茫的回了三個問號。
平日里秒回的沈晴,這回好像有些忙,竟然沒有回復她。
夏之瑤退出微信,找到了剛剛保存下來的壓縮包,解壓之后,她點開了其中一個小視頻。
幾秒后,夏之瑤眼睛越睜越大,臉頰越來越紅。
畫面中,男人和女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呀!
哎呀呀!!
他們在干什麼!
夏之瑤將手機扔到了一旁,自己趴在沙發上,雙手捂著發燙的臉頰,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亂轉。
不得了了。
她這是看見了什麼!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