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她長那模樣,也不知是不是有什麼暗病,咱們可得離她遠些。”
李貴人聽著這兩人的吹捧,心里樂開了花。
于是笑著擺擺手,故作姿態道:“罷了罷了,入了宮都是自家姐妹,你們就少說兩句吧。”
這些像刺刀一樣的話,聽得云杉都心里發酸。
可她卻看宋昭神色淡淡,竟還有閑情逸致低著頭摳弄著手指甲上的蔻丹。
云杉低聲道:“小主,咱們入宮前老爺明明給了咱們二百兩紋銀,就是為了讓咱們給宮里的奴才利好錢。旁人都給,您剛才為什麼不隨著她們一起給那個公公些油水,也便算了?”
宋昭抬眸看向云杉,用唇語說了一句:
‘他沒命拿’。
云杉看是看懂了,但卻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剛想追問,就聽見殿外傳來了小順子的慘叫聲:
“奴才知錯了!娘娘饒命!”
眾人循聲望去,見小順子被扣押跪在地上,方才他收下的那些利好,隨他叩首的幅度過大,從懷中掉出來灑了一地。
而在他面前,正立著一名身材高挑婀娜,身著絳紅色壓金紋衫衣,外披銀絲褂,發梳出云髻,佩鎏金點翠步搖的華貴女子。
她輕撫發髻,低眉睨了小順子一眼,肅聲說道:
“皇上在前朝政治貪官,你們還敢將手爪子伸向后宮?你方才是哪只手接下的利好錢?”
小順子支支吾吾的不敢回話,一旁的宮女便說:
“回穎妃娘娘,是右手。”
穎妃揚絹捂在鼻尖兒下面,按了按臉上的浮粉,輕描淡寫道:
“那就把他的右手砍下來,然后打發去辛者庫服役。”
砍手是極刑,但從穎妃口中說出來,卻隨意到像是殺了只雞一樣簡單。
殺雞是要儆猴的,小順子被人堵了嘴拖下去,穎妃便轉身入了內殿。
李貴人她們和宋昭一樣,都是年方十六的小女娃,在家里養尊處優的,哪里見過這樣的血腥之事?
再加上小順子的利好確實是她們給的,于是乎穎妃還沒走到她們面前,她們就已經嚇得渾身打顫,連站都快站不穩了。
齊齊屈膝下去向穎妃福禮的時候,李貴人膝蓋一軟打了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上。
“嬪妾給穎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穎妃凌厲的目光迅速掃了她們一眼,忽而笑了,
“瞧瞧這一個個,方才還有說有笑的,這會兒是怎麼了?難不成是本宮處置罪奴,嚇著諸位妹妹了?”
話落,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了站在角落里的宋昭身上。
第5章 大智若愚
彼此對視的一瞬,空氣如膠凝住。
這是宋昭第一次感慨于一個女人的氣場,
穎妃銳利的眼神仿佛一眼就能將她看穿。
和從前在宋府里與姜氏、宋玥周旋不同,
宋昭很清楚地知道,能在宮里面混到妃位的女人,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她屈膝下去,深深欠身,做足了萬福禮的禮數,
“嬪妾答應宋氏,給穎妃娘娘請安。恭祝穎妃娘娘千歲萬福,祥瑞金安。”
行萬福禮的時候,低位嬪妃是不能正視高位嬪妃的,
雖然宋昭全程都頷首低頭沒有直視穎妃,但也能感覺到穎妃正在用犀利的眸光,快速審視著她。
半晌,才聽穎妃說了一句,“都別拘著禮了,平身吧。”
待眾人都起身后,穎妃落座于上首位,坐姿端正,聲音四平八穩道:
“本該是皇上召見你們,但皇后娘娘心疾復發,皇上下了朝就趕去了鳳鸞宮,皇后娘娘便讓本宮來見你們。”
她頓了頓,倏然冷笑一聲,眸色生厲,“卻沒想到,讓本宮瞧見了這麼一出好戲!”
說著用力拍打了一下桌案,震得人心慌。
“皇上在前朝嚴查貪官污吏,你們這些新入宮的卻在后宮賄賂宦官?瞧著各個母家也都是有頭有臉的,這些腌臜事你們是從何處學來!?”
眼見她動怒,包括宋昭在內,四人齊齊跪地,
“穎妃娘娘息怒,嬪妾知錯了......”
穎妃用眼尾的余光掃了她們一眼,語氣稍緩和些,
“本宮知道,你們入了宮無親無故的,是想著在宮里活道一些,也好多個人幫襯。人之常情的事兒本宮也不忍心太過苛責,但若用錯了法子走錯了路,連累的,可就是你們的母家了。”
李貴人磕頭磕得響亮,連聲道:“娘娘教訓的是,嬪妾無知犯下大錯,還望娘娘能寬恕嬪妾,給嬪妾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蕭常在和劉常在也道:“請娘娘給嬪妾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宋昭自然也沒閑著,旁人說什麼,她跟著說就是了。
穎妃見宋昭也跟著一并認錯,倒覺得奇怪,
“宋答應,你并沒有給他利好,為何你也要跟著一起認錯?”
宋昭恭聲回話:“嬪妾沒有給順公公利好,不是因為嬪妾不想給,而是......嬪妾拿不出什麼像樣的東西來。
雖說順公公沒有收下嬪妾的利好,但嬪妾確實動了歪心思,穎妃娘娘教訓的是,嬪妾錯了便是錯了,不敢隱瞞,錯上加錯。”
穎妃似乎對她的回答很是滿意,笑著點了點頭,而后揚手吩咐眾人平身,
“念在你們是初犯,本宮便寬恕你們這一次,也不會將此事告訴皇上和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