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在越罵越沒了分寸,皇后不豫道:“瘋瘋癲癲,成何體統!”
話落忙示意宮人將李常在拉開。
而此刻的宋昭,尚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她不知道是誰要害她,一時間她也難辨自己的清白。
但理智告訴她,她不能慌。
這個時候如果慌了,便全都完了。
所以她眼里蓄滿了淚水,目光直勾勾地看向蕭景珩。
此時的蕭景珩眼神冰冷、銳利,充斥著帝王的無情與威嚴。
他一步步走到宋昭身前,居高臨下地睇著她,
“是不是你?”
宋昭含淚搖頭,“嬪妾沒有做過。”
穎妃道:“你和舒妃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加害她腹中皇嗣?還是說......你處心積慮做這些,只是為了打壓李常在?畢竟她一入宮就是貴人,與你同住一屋檐,常聽說她明里暗里的給你眼色瞧,所以你才動了要陷害她的歪心思?”
云妃說:“臣妾方才聽小安子說,藏在野山參里面的藥粉,有一味桃仁?”
小安子點頭應下,云妃蹙眉看向宋昭,
“那便是了。你對桃花花粉不服,自然對桃仁也有不服之癥。怪不得你入宮前會起了滿臉的紅疹,原來是偷摸的準備這些個臟東西,沾到了自己身上才會得了報應!”
李常在順著云妃的話繼續說:
“她就是嫉妒我和她一樣的出身,我入宮便是貴人,而她不過是個答應,所以才會動了要陷害我的心!可憐了舒妃娘娘和小皇子,糊里糊涂的竟成了你用來陷害我的棋子!宋昭!你真是好狠毒的心!”
宋昭聽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將臟水往她身上潑,甚至連她做這件事的動機都幫她想好了,這是巴不得蕭景珩大手一揮,直接叫人把她拉出去斬首示眾才好。
雖說她暗地里投靠了宸妃,但攤上這樣的大事,宸妃明哲保身才不會替她說好話,不落井下石已經算是給她臉面了。
宋昭明白,這一局自己是死是活,靠不了任何人,只能靠自己。
她不理閑言碎語,只看著蕭景珩問道:
“皇上覺得嬪妾會為了爭寵,做下這些事嗎?”
她說話的神態語氣,皆有幾分傲氣在。
蕭景珩神情凝肅,不斷摩挲著拇指上的扳指,“朕希望不是你,你有什麼解釋?”
宋昭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桿,沉聲道:
“嬪妾無法自證清白,也不知道那些臟東西為何會跑到嬪妾的寢殿里去。但嬪妾想問一句,若嬪妾有心要布這麼大的局來陷害李常在,那野山參送到舒妃娘娘宮中已經一月有余,嬪妾為何還要留著那些臟東西,來等著東窗事發被人指證?”
她見蕭景珩的神色緩和了些,便看向李常在問道:
“李常在說我做這些是為了陷害你,那我既然有這樣高明的下毒手段,我為何不直接對你下手?又何必要迂迂回回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反而對自己不利?”
李常在道:“你為何要如此做只有你自己心里頭有數!皇上,如今證據確鑿,宋昭她謀害皇嗣,折損皇妃,其罪當誅!還請皇上嚴懲不貸!”
面對李常在的慷慨激昂,蕭景珩卻顯得有些無動于衷。
當皇帝的,走一步想三步,
他怎麼會看不出這里面的蹊蹺?
再者說,讓他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處置了宋昭,他還真有些舍不得。
皇后看出了蕭景珩的猶豫,知道他肯定不會輕易就對這件事下結論,
既然如此,還不如她先送個人情出去,便說:
“皇上,臣妾覺得此事頗有疑點。謀害皇嗣可是要牽連九族的重罪,若是不清不楚妄下結論,萬一怪錯了人斷錯了案,可實在是天大的冤枉。”
“皇后這話說的不錯。”蕭景珩伸手將宋昭從冰涼的地上攙扶起來,道:
“朕與你說過,不會讓你蒙受不白之冤。你若沒做過,朕定會還你一個清白。你可愿相信朕?”
宋昭看起來委屈極了,
她咬著薄唇,將唇瓣染上了血色,“嬪妾不知事情為何會變成這般,也不知道是何人要置嬪妾于死地。嬪妾無法自證清白,但嬪妾相信皇上。”
她抬起眼眸,豆大的眼淚精準奪眶而出,“嬪妾知道皇上一定會還嬪妾一個清白。不過嬪妾也不想讓您為難。如今所有的實證都指向嬪妾,嬪妾愿自請入獄,待真相大白之日,再以清白身侍奉在皇上身邊。”
蕭景珩看著面前的佳人,鼻尖泛紅明眸含淚楚楚可憐,
溫熱的眼淚大顆大顆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灼燒了他的心。
他如何還忍心苛責?
便道:“朕若將你送入大獄,豈不是先入為主坐實了你的罪證,寒了你的心?這樣,你還住在瑤華宮,但西偏殿朕會讓人下鑰。你且禁足幾日,朕會盡快查清事實,還你和舒妃一個公道。”
宋昭哭著點頭,“嬪妾多謝皇上。”
這日的鬧劇,到此才算是暫時畫上了休止符。
宋昭所住的西偏殿被人下了鑰,宮人也不許伺候在側,
她一個人斜靠在暖座上,聽著庭院里李常在的謾罵聲,只當是野狗在亂吠。
她根本不相信蕭景珩會還她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