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蕭景珩又不是個傻子,
若是真的懂規矩,就不會大老遠從昭純宮跑到這地方來唱曲,
她既然來了,肯定是知道了他會路過此處,才會刻意為之。
這麼拙劣的演技蕭景珩一眼就能看穿,
不過蕭常在的昆曲唱的實在好,這一身湖藍色的衣裳也襯得她有幾分姿色,蕭景珩便也沒有拆穿她,
“無妨,朕不怪罪你。”
“多謝皇上。”
等蕭常在起身后,蕭景珩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
“你可是江州知府的女兒?”
蕭常在立馬道:“家父正是江州知府,蕭斌。”
蕭景珩道:“朕記得蕭斌是太祖皇帝時祁王那一脈的,算起來,你該是朕的表妹。”
這表妹只能蕭景珩說,蕭常在可不敢逾越叫他表哥。
畢竟這種往上翻三代才能沾親帶故的皇親國戚,她可不敢攀。
蕭常在默默點了點頭,不敢接蕭景珩的話,
蕭景珩繼續道:“你方才的《玉簪記》唱得不錯,歌聲柔漫悠遠,節奏遠頓挫疾徐,念白也頗為儒雅,看得出是下苦功學過的。”
蕭常在佯裝訝異,“皇上也喜歡昆曲?嬪妾在江州的時候,是跟著柳先生學曲的。”
“可是柳遠之?”
“皇上認識尊師?”
“從前先帝時常召他入宮來唱曲,朕聽過他幾出戲,不過那時他年事已高,嗓音有些渾濁,朕覺得倒比不上你今日。”
“皇上謬贊。”蕭常在低著頭紅著臉,含羞帶臊地說:
“若皇上喜歡,日后皇上得空的時候,嬪妾再專門唱給皇上聽。”
蕭景珩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了她。
蕭常在也不敢逾矩,福禮后道:“那嬪妾便先告退了。”
才走出兩步,就聽蕭景珩在身后叫住她,
“今夜月色朦朧,此情此景倒讓朕想起了白念川的《出云記》,你可會?”
蕭常在聽見這話,激動到心都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
她深吸一口氣平復自己的情緒,回過身來面色如常道:
“這出戲嬪妾也很喜歡。”
“那便來朝陽宮唱給朕聽。”
“是,嬪妾遵旨!”
*
半個時辰后,永和宮。
宸妃一早就準備下了滿桌子的佳肴美酒,
卻熱了三遍還是沒等到蕭景珩來。
她讓迎香去打聽情況,迎香回來的時候面露難色,支支吾吾道:
“娘娘......皇上今日怕是來不了......”
“來不了?”宸妃眉頭緊鎖,怒火霎時竄了上來,“皇上又召了宋昭?”
迎香搖頭,“并未......”
“沒有?方才不是說六爺已經出宮了嗎?那皇上今夜是自己在朝陽宮歇下了?”宸妃思忖了片刻,忙道:“那便快準備著,本宮去一趟朝陽宮。”
宸妃做起事來風風火火說風就是雨,
眼見她起身就要往宮門外走,迎香嚇得立馬跪在了她面前,戰戰兢兢道:
“娘娘去不得......皇上今夜、今夜召了蕭常在......”
“蕭常在?”乍然聽到這個名字,宸妃想了好半天才記起來她是誰,“她又是個什麼東西!?”
宸妃她用力拍打了一記桌案,隨手將邊兒上擺放著的幾碟子菜打碎在地,怒道:
“說!皇上好端端的為何會想起那個賤人?”
(PS:明天開始凌晨恢復兩更~筆芯~)
第44章 眾矢之的
迎香一早就打聽清楚了,蕭常在今日之所以會承寵的來龍去脈,
等她事無巨細的向宸妃陳述了一遍后,宸妃的臉色便更難看了。
“不入流的貨色!她是把皇宮當成青樓了嗎?唱曲賣藝的勾引皇上,不要個臉!”
迎香勸道:“娘娘也不必為了這事生氣,皇上待她不過是一時新鮮罷了,在皇上心中最重視的人始終還是娘娘。”
“話誰都會說,可皇上一個月入后宮的次數就那麼幾次。今兒個去了她這兒,明兒個去了你那兒,留給本宮的機會還有多少?”
宸妃凝眉看著朝陽宮的方向,聲音發狠道:
“她既喜歡唱歌,那本宮就讓她唱個夠!”
*
瑤華宮。
今夜蕭景珩不來,宋昭樂得自在。
晚膳后賞了一刻月,看了兩卷書,正打算讓人伺候她洗漱休息的時候,內務府卻派了人過來。
“宋主兒,皇上讓奴才來給您送些東西。”
宋昭看著他手中提著的食盒,好奇道:“什麼呀?”
“是御用的安神茶。皇上說小主今日勞累了,要小主喝了這茶,好得安枕。”
內監將青玉壺取出來,畢恭畢敬的給宋昭倒了一盞茶,又殷勤討好著巴結了一句,
“這宮中能得此殊榮的,除了皇后娘娘和宸妃娘娘,可就要屬您了。”
宋昭嬌羞一笑,頷首間從屜子里取出了些碎銀子遞給他,“有勞公公跑這一趟。”
內監收下銀子,笑得更歡喜了。
從前宋昭不給下人賞賜,只不過是為了裝個樣子。
要想在宮里把日子過下去,花錢打點下人買通消息走動關系,那都是必須的。
剛給完銀子,就見小福子匆匆入內,
他看有外人在,便附耳宋昭說了句,
“小主,今夜侍寢的是蕭常在。不過皇上并未留宿,這會兒人已經送出朝陽宮了。”
宋昭略一思忖,將青玉壺往內監面前推了幾寸,笑著說:
“我見公公面善,好像皇上差內務府送什麼東西來我這兒,每次都是公公負責跑腿的?”
“宋主兒好記性,奴才是專門負責給東六宮送賞賜的。”